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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吴酒一杯春竹叶 (第2/2页)
时间,内里隐隐约约传出姑娘欢笑的声音,丝竹管弦好不热闹。 他愣了片刻,顿时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地方,猛地转头看,身后正是一水秦淮:画舫游船,楼台廊轩,船头是雅士吟诗作赋,灯下是歌女唱曲拨弹琵琶,影影绰绰投下暧昧的鱼鳞波光。 “你把我带到烟月牌——”赵绍白瞪大了眼,话音未落嘴就被项展捂上。 “来了金陵,尝了金陵的酒,看了金陵的水,自然还要品品金陵的美人。”项展说着,招呼人把鸨母叫过来,先开了个厢房,鸨母还想给他叫几个姑娘,给他婉拒了,说此事稍后再议,随即解下腰间玉佩,在鸨母面前甩了甩。 赵绍白看清了那玉佩,鸨母自然也看清了。那是块玉料极好的蓝田玉佩,上头刻了“项”字篆体。 鸨母表情顺间作了然状,遣散一众姑娘,把人领到了一间房里,走出时关上门。 项展挑了个舒服位置坐下,赵绍白没坐。他抵着门,微微扬起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以为我是来监察东南疫情的,项家主。” 赵绍白一字一顿说着,神情愈发冰冷,手慢慢摸上腰间的出云,与此同时他的脸色也愈发苍白。烟月牌一水儿施了脂粉的姑娘,没一个能比他还白,甚至白出了透明感,皮肤下的青筋格外分明。 他自知自己打不过项展,但这里不是江湖,不是拿拳头说话的地儿。 如果有面圣过的人在此或许会发现,有那么一瞬间,赵绍白的气势微妙的有一丝像明雍帝。 那个永远坐在高位之上的九五之尊,似乎也总是这么高高在上看着他所注视的每一个人——除了那个在他膝下长成的少年。 项展的神情也很微妙,那似乎是一种欣赏、欣慰。半晌过后,他看着赵绍白按着剑柄推了回去,自己于是开口:“非也,此中之道,你先坐下,我慢慢跟你说。” 赵绍白刚坐下,项展就开门见山说:“这栋楼是项家的产业。” 赵绍白点头。意料之中。项展与他走了一路,从淮北一路到建康风尘仆仆,他看得出此人的性情粗中有细,一路上都挑的是好走的捷径,路上也没遇到贼寇官兵拦截,走得那叫个顺风顺水。 他不会轻易去没把握之地,尤其是还带着个自己,这是赵绍白的把握。 “你这一路跟我看下来,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吗?” 赵绍白沉吟片刻:“不似京中口风。” 他们从京城走到建康足足花了几月时间,从初春走到了仲春近暮。出发前,京城里是传说东南疫病之严重是本朝之最,在之后是项亮击登闻鼓带来江宁疫病严重的讯息。 可他看来,东南疫病此言确实,但只几月已经差不多了结,倒也没有多严重。 “那就对了。你再想想,我叔父是怎么说的?” “那是你叔父?”赵绍白道,“事事关心义兴……”他猛地抬起头,“——义兴!” “是了,义兴。” 项展从怀中掏出一卷卷轴,在桌上铺开。赵绍白往前俯了俯身子,看清了卷轴上的内容。 “这是的东南地形图,”项展道,“江东项氏历经几朝几代、多年心血而成,历来只让家主保管不让带出库。这是我自己描了遍义兴的带出来的。”他在一处画了个圈,“义兴周氏府邸在此处。” 赵绍白注意到旁边还有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项展随即把字念了遍,对他解释:“这是我与叔父的计划。我们在揣摩,圣上是否真的只是关注东南疫病。” 他扬起嘴角一笑:“看来,我们是赌对了。” 一语点醒梦中人。 赵绍白瞬间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江东项氏赌对了,明雍帝没有像外人看来的那样多么重视东南疫病一事,甚至他可能有自己的渠道知道这场疫病很快就能好。 那么他在意的会是什么? 当年明雍帝立为太子,先皇毕竟不忍,因此指了东南这条路,给他娶了东南世家的姑娘为正妻。但他当时在西北闯出了名堂,一己之力镇住了四方。 如今西北战事缓和,他是要想收东南之力。 “你们如何肯定自己赌对了。”赵绍白说着,眼底闪过一丝暗光。 “很简单,”项展合上卷轴,喊了老鸨带几个姑娘进来,在赵绍白愤怒的注视中大笑,“因为你来了。” “皇帝听到有疫病派人来正常,派了个皇子是我们没想到的,后来我们想着干脆将计就计,接着你就来了。”他看着赵绍白的浅色瞳眸,那眼睛实在罕见,像是一杯茶汤色,活脱是江南里走出来的少年。 六朝旧事随流水,秣陵温家静静地从金陵的千年烟雨走过,养出的孩子最像尽了文人墨客的里的江南。 他的眼神不禁温和了几分:“明雍帝最宠爱的皇子,你的存在本就代表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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