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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1  (第1/1页)
    “这些都是你想要的。”    我的幻想终于被打破。    我最擅长的事情就是拿第一名,从我有记忆起,我的收获方式就已经炉火纯青了,在面对要学习的新事物时,我不仅会快速掌握我应该掌握的东西,还会在这个过程中生出一些旁门左道以得到更多。    别人所看到的,就是这些外在成绩和内在城府堆砌的我,这正是我一直以来想要的效果,站在最高的地方,被仰慕甚至惧怕,我才有安全感。    所以我从未让任何一个人知道,背地里我其实是一个对“爱”一窍不通的蠢人。    有时候我逃避去想这个问题,因为我不能接受这件事,但爱无处不在,我不会不代表我感受不到。    所以我无法再忽视我是一个怪胎的事实,走投无路只能憎恨我降生的家庭和我的父母,憎恨他们厌恶我,让我也只学会了厌恶。    直到哥哥“启蒙”了我。    对哥哥的热情和欲望让我初次体会到了爱的滋味,幸福、玄妙、捉摸不透,我天真地以为一切迎刃而解,所以重复地说着爱他又一次次做着伤害他的事。    我活在自己的幻想中,认为自己终于有了爱的能力。    车窗外,荒山飞入眼,记忆中的一切逐渐复现,我突然感觉胸腔滞闷,因为找不到答案还是因为回到了这个地方,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偏离的轨道必须回到正轨,而我必须走下去。    “前方到站,怀县,请携带随身物品准备下车……”    我拿好东西起身,走到车门边等待。    火车鸣笛声悠长而沉闷,像呜呜的哭声,车门打开,我迈入久违的土地,脚底软陷,好似一片沼泽。    “初步推测死亡时间是一周前,发现的时候器官基本都没有了,很大可能是被挖掉的,其余伤口医生推断是被野兽啃食的。”警察说得很快,一边说一边指着停尸柜里的尸体。    不完整的身体组织放在狭窄的银色铁柜里,尚有一张完整的脸,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的冷光灯,眼球蒙着一层死气沉沉的雾。    我恍然想起上一次见李山是很久以前了,久到我想不起具体时间,久到这一刻我看着他却好像不认识他。    我伸出手,将食指探到他的鼻间。    “你干什么?人已经死了。”警察语气满是诧异。    死了,真的死了,我收回手贴在腿边,指尖颤抖,我看着警察说:“麻烦了,请问需要办理什么手续?”    “死亡证明已经开好,领走遗体就行。”    我犹豫了一下问:“必须领走吗?”我没时间处理他的遗体。    停尸柜被合上,医生说:“最多在这里存放三个月,三个月之后必须带走。”    出了医院大门,太阳晒得我睁不开眼,地面漂浮着无形的热流,悄无声息地向四面八方涌动。    台阶下有一个垃圾桶,我过去将死亡证明丢进去,转身就走。    三分钟后,我回到垃圾桶旁边,弯腰在里面掏。    办理过户手续需要死亡证明,不能扔。    傍晚我去了趟郊湖库。    湖边长出了成片的芦苇,和岸上的杂草缠在一起,汲取了水和阳光疯长,案发时拉起的警戒线还耷拉在湖边,无人收场,风吹雨淋已然破碎,挂在芦苇上飘。    一切昭示着无人再踏足过这里。    我沿着楼梯到地下室,推门进去,里面简单清理过,只有墙上残留着大片的烧焦痕迹,通风窗紧闭,隐没在暗处的角落支着一个材质上等的室内帐篷。    我走过去坐在帐篷外面的小马扎上等待。    橙黄色的夕阳一点一点从门口退出去,沿着楼梯消失在尽头,直到月光渐渐洒下来,外面响起脚步声。    短短一个多月,小哑巴就变了个样子。    身上干净了不少,穿着像样的衣服,胖了些,头发理得很短,那双黑黝黝的眼睛露了出来,看见我时亮了一下。    “玩儿去了?”我问他,招手示意他过来。    他小跑到我面前,我才注意到他手里拎着着一只滴血的野兔,我指着野兔说:“晚餐?”    他手一抬将野兔举到我面前,血差点甩到我脸上,我看见他高兴得直点头。    放下晚餐,他拿出揣在兜里的小本埋头唰唰地写,我低头看他写的内容:你怎么来了?    我说:“不是想去A市吗,来带你走。”    他愣了一下先是惊喜,完了又严肃认真地问我:需要我做什么?    我严重怀疑陈其可照顾他的那段时间给他做了岗前培训……    “这个给你。”我拿出一个非常旧的老式手机递给他,“明天去公安局把这个手机交给警察,告诉警察这个手机是你的,里面的东西是你拍的,除此之外警察问你任何话都装不知道,等坏人被抓起来后,我找人接你离开这里。”    “听明白了吗?”    他接过手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看着我点了点头。    “你能做到。”我拍拍他的肩,将最后一次赌在他的身上,“我相信你。”    月光掩在云后,我趁着伸手不见五指的夜快速离开郊湖。    除了头顶的树和脚边的草,没有人知道我来过这里。    夜最能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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