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遇喜 (第2/2页)

夫俩松了口气。山地这两年已经被杜松和桑寄生完全改造成了果园，将没用的树尽数砍去，晒干后做木柴，又平整出了树盘，偶尔还会施点农家肥，果树长的壮实了，结出来的果子自然更好吃也更好看。

    到了七八月果实成熟的季节，桑寄生和杜松就通力采摘，就连三岁的澈儿也帮忙装筐，很是懂事。往年桑寄生总爱吃些甜口的水果，今年不知怎么的，特别喜欢吃酸的，看得杜松都觉得牙酸，胃口似乎也变大了，饭吃的多了，还老是饿，杜松就给他预备了不少零嘴，倒是便宜了小澈儿。

    到了九月打猪草的时候，桑寄生忽然发觉蹲下的时候肚子有点窝得慌，仔细观察，发现那儿似乎凸了起来，在回想前两个月自己的反常。桑寄生扶着小腹呆愣了一会儿：怕不是怀上了吧！

    有了猜测，桑寄生赶紧告诉了杜松，紧接着就被杜松拉着，一家三口去了镇上的医馆，没一会儿就听见老大夫笑眯眯的对二人说：“恭喜，是喜脉，已经四个多月了。胎象平稳，这胎坐得稳着呢，二位不必担心。”

    杜松自然喜不自胜，小小的澈儿却有些不明白，拉着桑寄生的裤子不解地问：“爹爹，你和阿爹在笑什么？澈儿不明白。”

    桑寄生把他放在自己膝上，拉着他的小手放到自己已经微微凸起的肚子上一点点比划着：“是因为爹爹肚子里怀了弟弟，之后爹爹的肚子会越来越大，等爹爹的肚子到这么大的时候，就会有个小弟弟出生陪着澈儿了。”

    桑寄生连讲带比划，澈儿似乎明白了：“那咱们家以后是不是就像三河叔家一样，有我，有弟弟，还可以两个人一起玩儿？”

    付完诊金回来就听到这话的杜松将澈儿抱到怀里亲了一口：“对，等弟弟长大了，就可以像三河叔家的大毛二毛那样一起玩儿！我们澈儿真聪明！那要做哥哥的澈儿以后可要好好保护爹爹，不能让别人碰到爹爹的肚子，这样才能让小弟弟平安降生，知道了吗！”

    “你说你跟孩子说这些做什么！”桑寄生有些嗔怪的斜了一眼杜松，却听他怀里的澈儿高声回应：“嗯！以后澈儿和阿爹一起保护爹爹！”听着儿子的稚语，桑寄生险些激动地落下泪来。

    可还没等一家人从桑寄生再次有孕的喜悦中回过神来，前方就有新的磨难在等着了。十月中旬从县衙传来消息，渊渟侯岳靖韬要整修通往镇北关的粮道，已经报知朝廷，趁着农闲征发徭役，而且不允许以银代役。

    为此，桑寄生特意去了趟县城，见了一次刘捕头，刘捕头见他小腹微凸，知他又怀上了，心有不忍，却还是照实说了：“这次渊渟侯发了话，所有人都要去，就连我家两个儿子也得去。”又安慰道，“不过咱们倒是不用担心，毕竟渊渟侯向来大方，这次去的人又多，就是时间长点，但大体上安全还是有保证的。”

    桑寄生却没有放下心，因为他知道，每次徭役都是要死人的，唯一庆幸的，大概就是杜松年轻力壮，底子好，稍加保养应该无碍。他回家就嘱咐杜松：“这次徭役去的人不少，肯定有带病的，那些得了重病的人可不会被他们送回来，只会让他们病死，还省事。所以千万离这种人远点，别染上病，不然找谁都不好使了。”

    杜松点头应了，桑寄生还没说完：“不仅如此，徭役之所以吓人，就是因为每次徭役都要累死人，这次你多拿点银钱去，跟看管你们的人多套套近乎，你厨艺好，打通关系让你在后厨做个饭什么的还轻省些。遇事也不要冲动，多想想我和孩子，你要真出了什么事儿，我和澈儿还有肚里这个怕是也要活不成的。”

    杜松当然知道他担心，可自己也没办法安慰他什么，只能紧紧抱着他，互相从对方身上汲取温暖。十月二十二，杜松和村里的老少爷们儿们就都被县里拉走去服了徭役。

    即便不舍，即便不安，桑寄生也没办法改变，只能学着接受现实，可无尽的相思几乎将他淹没。很快他就觉得自己不能这么下去，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干，家里的银钱一大部分已经在桑寄生的要求下让杜松带走了，剩下一些杜松临走前怕他大着肚子不方便，特意买了头即将长成的牛犊，方便他看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