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爱和热情无法拯救所有人 (第1/1页)

    返校座谈会当天，再次回到熟悉的大学校园，心境却不太一样了。明明才刚毕业两、三个月，却有种睽违许久的感觉。

    大学教室里塞满了昔日一同征战教程的同学，大家不分科系，兴致B0B0地聊起来，气氛十分热络。

    这是大家开始实习後第一次见面，都恨不得赶快分享自己实习时的故事。

    「嗨！」Cherry踩线抵达，一进教室就看见对着窗外发呆的周芊豫，「你怎麽啦？」

    「噢、噢，早安。」周芊豫笑了笑，拿起前面座位的背包，要她赶紧坐下。「我有帮你留座位。」

    「谢啦。」Cherry坐下来，盯着她的脸。「奇怪，上礼拜和你通电话，听起来你实习过得还不错啊。还以为你今天会像小狗狗一样迎接我，结果看你一副愁眉苦脸的。」

    周芊豫忍不住笑出来，「最近好像很常有人说我是狗耶……」

    「是说你可Ai的意思耶——」Cherry伸手捏住她的脸。

    说她可Ai？是没错，不过好像不能套用到所有情境。至少佟曼娜说那句话时，语气听起来并不是这样。

    「所以咧，到底怎麽了？又在想你那个佟老师？」

    周芊豫摇摇头，想了一下又轻轻点头。

    昨天那件事发生後，周芊豫就将班上带到图书馆看书，直到下课时间才带大家一起回去。回到班上时，佟曼娜和杜巧伊已经不在了。

    教室已经恢复原状，只是少了一张桌椅，想来是被破坏得太厉害，直接被撤走了。

    老师……应该没事吧？

    周芊豫有点担心，到办公室看了一眼，还是没看到老师。

    折回教室时，周芊豫看见学生们各自滑着手机，脸上没有太多表情。

    老实说，她每次看到学生紧盯手机、一副与世隔绝的样子，总有种他们的灵魂随时会被手机吃掉的感觉。

    「再看眼睛就要瞎掉啦！」周芊豫强振JiNg神，推开窗户催促道：「下一节不是多元选修吗？大家快去上课！快快！」

    闻言，大家稀稀落落地应好，各自嬉闹着离开了教室。

    看着学生的背影，周芊豫不禁叹了口气。

    在图书馆时，她曾想过要和他们聊聊刚才的事，但大家看起来都异常冷静，连原先面露恐惧的同学看起来都很淡然……而且，她完全没听到有人在讨论这件事，反而都在聊些琐碎的日常——

    一切就像萧远的那个笑容一样，风平浪静。

    但正是这种平静，让周芊豫内心有GU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大家一离开视线，就会躲到不见光的世界大肆讨论，任话题发酵滋长。

    应该是自己想太多了吧？他们都是单纯可Ai的孩子，自己怎麽就开始脑补了呢？

    佟曼娜从辅导室回来时，远远就看见周芊豫蹲在办公室门口，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你蹲在这做什麽？」像一只看门的小狗。

    「老、老师！」周芊豫双眼一亮，立刻站起身，但气势又马上消沉下去：「你……没事吧？」

    佟曼娜已经懒得纠正她的称呼，「我会有什麽事？」

    倒是周芊豫，这应该是她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幸好看起来没什麽事。

    「那就好。巧伊他们都还好吗？」

    「萧远和杜巧伊都先回家休息了。」

    「他们两个……究竟是怎麽回事？」周芊豫担忧地问。

    汗水滴落下来，差点渗进眼里，周芊豫拿出面纸擦了擦。

    「他们……」佟曼娜一顿，「进去说吧。」

    「哦、喔！」周芊豫尴尬一笑。

    竟然让老师陪她在外面晒太yAn，自己真是太不会看眼sE了。

    一进办公室，迎面而来的冷气让周芊豫如获救赎。

    办公室空无一人，老师们大概都去上课了，又或者偷溜到校外买东西……总之此时办公室没有人，正是适合谈话的空间。

    坐下来後，佟曼娜接续刚才的话题：「杜巧伊很确定有把钱包带出门，但早上到校後发现钱包消失了。里面现金不多，只有零钱和几张信用卡，但她说那个皮夹，是她很重视的东西。」

    很重视的东西……那个皮夹，究竟具有什麽样的意义？

    「她怎麽会认为是被偷？」

    「她说没有什麽原因，就是直觉。」佟曼娜平静道。

    ……周芊豫实在不知该作何反应。

    「视艺课时，她和几个同学提过她觉得是被偷。课堂上这消息愈传愈广，他们下课回来时，班长在路上告诉她，自己曾在午休时看见萧远拿着她的钱包。」再来的事，周芊豫已经知道了。

    「……他们上课不好好上，到底都在做什麽？」周芊豫无奈苦笑。

    他们怎麽有办法在课堂上这样传递消息？视艺老师知道吗？

    「不要小看学生的联系网。」佟曼娜说，「青春期的孩子就像板块一样，随时都在变动。当你发现时，往往已是剧烈的震荡。」

    意思是，这次的爆炸只是冰山一角，还有更多细微的变化潜伏在水面下。更何况，震荡後会产生什麽影响，现在还不得而知。

    周芊豫不禁想起刚才古怪的气氛。

    巧伊发火时说过的话，也不断萦绕在她脑海里——

    我真是受够你了！

    而且不就是你一直在针对我吗——

    如果只是因为钱包事件，巧伊怎麽会对萧远说这种话？

    是不是他们先前就已经有什麽恩怨了？

    自己怎麽会觉得这一个月过得很平静、甚至沾沾自喜？要是自己再更仔细观察、要是自己再跟他们多聊聊……

    「周芊豫。」

    「是、是！」

    「我告诉你这些，不是要你紧盯着他们的变化，也不是要你试图预防每一种状况，你这样只会把自己Ga0得神经兮兮。」

    周芊豫一愣。

    「老师是人，不是万能的神。Ai和热情无法拯救所有人。」

    别太一头热了。

    不久前，佟曼娜也曾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周芊豫蹙起眉头，「我只是觉得，如果当老师的可以再细心一点、再早一点察觉到，很多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你是刻意说给我听的？」佟曼娜偏头轻笑。

    「我不是那个意思。」

    为什麽老师要这样曲解她的话？周芊豫突然觉得有点生气。

    「你对学生释出多少善意，就肩负了多大的责任，这句话是您说的……我觉得不只是这样，而是对学生拥有多少的Ai，就肩负了多大的责任。」她垂下眼睑，语气却十分坚定。

    「像今天发生这件事，我很想了解背後到底有什麽原因，也希望班上气氛不会受到影响……甚至，我也很想了解巧伊和萧远的想法，以及他们为什麽遇到冲突会是这种反应。」

    「我已经说过……」

    「我知道，我只是个实习老师，但我只是想了解而已。虽然我和他们才相处短短一个月，也只在这里待半年……不过对我来说，他们是我遇到的第一批学生，我想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好好陪伴他们、好好了解他们。」

    而不是像老师这样，让自己置身事外、躲得远远的。

    要是今天巧伊没停手呢？要是她被老师那番话激怒，那一拳是不是就要落到老师脸上了？又或者真的落到萧远脸上，家长会怎麽看待老师？佟曼娜不了解他们的X格就这麽做，根本是在赌博——

    「你想说你对我失望了，是吗？」佟曼娜问。

    「不是。」周芊豫说，「我只是……很担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