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护城河 (第1/1页)

    护城河的河水很宽，孙李和赵钱两个人抱着潜在水里，里面没有鱼虾，他们的身体没有被吃掉，但也没有被人发现。

    居民区的生活污水和工厂的工业污水偷偷摸摸的通过市政管道往河水里，排放着超标的污水，自来水公司再收集这些流经河水，沉淀灭菌消毒之后，进入每家每户的自来水管，烧水洗衣浇花种草。

    如果所有的组织都能保持活性，他们的身体组织会不会像植物的种子一样，顺着自来水的流向，种在居民室内盆栽的土壤里。

    这些永生者的组织，从土壤里生长出灰暗的指甲和枯草一样的头发，因为吸收了太多荧光物质，在静谧的夜晚，幽幽的发着淡蓝色的暗光。

    肌rou和内脏像浆果一样在土壤里生长，心脏裹着一层黏膜在土层里跳动，盆栽也跟着跳动。

    血管像植物的根系一样向四周张开，和盆体粘连在一起。

    深蓝色的静脉缠绕着土体吸收养分，血色的主动脉连接着樱桃般大小的心脏，让红色的汁液在各个组织内进行循环。牙齿圈出他的领地，骨骼支撑他的姿态。

    已经很难说这种东西是动物还是植物了。

    那些不会死的东西粘在人们的衣物上。在人们的口袋里长出花瓣一样互相掩映的嘴唇，像是口袋里长出的柔软皱褶，人rou的高级触感。

    在羽绒服的填充物里，长出密密麻麻的肺泡，充盈的空气使得衣服更加保暖。

    在鞋套里，生出层层叠叠的脸皮，被人们践踏。

    在护腕里生长出别人的指纹，生出诡异的暧昧。

    这些组织顺着漱口水，留在人们的口腔里，融进细小的伤口，可能潜伏十几年，生长出一个巨大的rou瘤。

    大部分组织被吐掉，残留在下水道里，长出一串串葡萄一样血淋淋的眼球，瞳仁在眼球上移动，老鼠和蟑螂可能会以它们为食。

    油污和清洁污水顺着眼球的轮廓蜿蜒而下，不断的冲刷，菜叶卡在眼球和眼球的缝隙之间，阻碍水流。

    油干了，眼白被染成了深褐色，堵住下落的东西，结成一团不可名状的东西，但是眼球依旧在油膜之下转动。

    疏通管道的师傅，把疏通设备伸进下水口，一口气搅碎那些吸饱了油水，水淋淋的眼球。

    瞳孔因为恐怖而极具收缩，眼角膜玻璃体晶状体被搅拌成一团，被温热的水流疏通下去。

    组织液顺着管道的细小裂痕粘连到管壁之外，等着下一串眼球生长，结出污秽的果实，给暗无天日的生物带来丰收。

    所有的瞳孔向上翻去，透过地漏，透过粪口，透过每一个隐秘的角落，凝望着上方被杂物割裂的空间。

    赵钱的脑子在水里泡了十天十夜，水流的离散性质推迟了伤口的愈合。

    他的大脑明显有些发胀，吸饱了肮脏的污水，现在真的像个泡发的蘑菇头。

    途径一个工业排污口，赵钱的整个脑仁被化学废水染的五颜六色，远远看去，真的像顶着一朵巨大的毒蘑菇，到了夜里还能发荧光。

    他的皮肤已经被泡烂了，失去了防御功能，身体组织就开始本能的疯狂吸水，吸收着什么物质都过饱和的水。

    赵钱的体型又大了一圈，五官都已经膨胀变形，手指脚趾水肿的像是没有缝隙，挤成一团，整个身体肿成一团，像是个克苏鲁生物。

    孙李好一些，本来就没什么rou，内脏也没长出什么东西，吸进去的水，又顺着开口的胸腹腔流出来。

    “咕噜咕噜咕噜。”孙李好像想说话。

    赵钱蹬着胖乎乎的下肢，想抱着孙李上浮，表皮和肌rou组织被蹬腿的动作撕裂，脸肿的做不出疼痛的表情。

    “前面有个拦水坝。”浮出水面，赵钱听到孙李说。河道清淤会用到的截流设施。闸门关闭，水会引流到其他河道，就能截断这部分河道的水流，展开清理淤泥的工作。

    “直接扭断我的脖子，让我的头过去。

    ”孙李说，他声带长好了，只不过他现在的头还是反的，声带在脖子上绕了半圈，长度变长，他现在的声音更沉了一些。

    赵钱脖子肿的比一般人大腿粗，他没办法点头。

    “我的牙齿在你的嘴里，不要拔掉，如果我找不到你，下次见面，我就强jianian你。”赵钱平静的说道

    孙李吓得后脖子一紧，头差点吓得回正了。

    “知道知道。”然后咬紧牙关，生怕牙齿掉出来。

    赵钱帮忙把对方脖子拧下来，拦水坝的泄水口尺寸很小，不过孙李的头通过去，也没有被卡住。

    赵钱理所应当被卡住了，头进去之后，再没有其他空间和缝隙。

    背后的水压推着他，让他无法后撤，水肿的肌rou让他无法抗衡水压。

    他干脆扭动身体，直接在水中旋转身体，转了一圈。

    颈椎被扭断，颈动脉破裂，大量血液在污水中喷涌，水面上看不见水下的颜色变化。

    赵钱利用泄水口将卡住的头拧了下来。

    孙李的头已经被冲走了好远，他很难再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