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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翠皇后 (第3/3页)
人一听,无不咋舌。其中又以暄妃最为气愤,眼睛一翻,嘴角往下一耷拉,脸上就差写上“恶心”二字。他不想再听下去,起身说还有事情,先告辞了。等出了尘微宫,他对苍烟道:“这都什么事儿呀!我为他办事,他却食言。若他一人独占皇上,我也没话说,可他又伺候不过来,让别人钻了空子,他这皇贵妃当的可真不够格。” 苍烟低眉敛目,拉拉他的袖子,劝道:“您生这么大气干嘛呢,就当做是那位不信守承诺的报应。再者说,民间的美人能有什么好的,皇上无非是新鲜几天罢了,您看薛嫔不就是如此吗?当时如胶似漆了一阵,可回来不就忘在脑后,整日只能弄些花花草草,聊以慰藉。” 经过这么一说,暄妃立时没那么生气了,后悔出来得早,没听到后面的事。 苍烟如何不知他的想法,轻推了一把:“走吧,再坐下去也是无聊,不如回去吃点月饼,奴才给您念书听,上次正念到紧要处,后面的故事才有意思呢。” “也罢,回去自己吃喝玩乐,不比在外面颠簸强啊,哈哈哈。”暄妃放声大笑,心情愉悦多了。 尘微宫内,直到外面那隐约的笑声渐渐消失,众人才继续刚才的话题。 余贵人小声问道:“不知什么样的美人,能得皇上青睐?” 昕贵人也很好奇:“皇上有提及吗?” 白茸继续挑拣果盘里的水果,享受一番后,才道:“听说一个是裁缝,另一个家里做买卖,好像是开棺材铺的。” “他们怎么会……”薛嫔看了眼其他人,确定大家想法一致后,继续道,“皇上是怎么遇到他们的?” “他们都是从乡下镇甸赶往甘州城内的,走在官道上,偶遇了皇上,也不只知该说是运气太好还是太差。” 1 “长得如何?”李嫔问。 “这就不知道了,皇上也没细说,但肯定不是丑八怪。”白茸心情也好不到哪儿去,从另一个盘子里取了一块月饼,刚要放入口中,发现那月饼做成了胖胖的鱼形,眼睛嘴巴鱼鳍鱼尾一应俱全,甚至还刻有鳞片。 “真有意思,造型很别致啊。”他说。 “这是今年新流行的一种鱼形月饼,鱼头和鱼尾分别放两种馅。”薛嫔边解释边掰开自己的,“你看,我的这个鱼头里面是枣泥,鱼尾部分是豆沙。” 白茸也掰开看,果真如此。 其他人也纷纷照做,雪常在尝了一口,道:“我的一边是莲蓉馅,一边像是桂花的。” 昕贵人尝了几口,分不太出来区别,全都甜腻得不得了,放下月饼道:“为什么要这么做?有讲究吗?” “其实它是由南方的鱼形饼演变而来。鱼形饼寓意年年有余,是很多家庭必备的节日餐点。它个头适中,质地松软,很多小孩儿老人都爱吃。” 雪常在说道:“听哥哥这么一说,我倒记起来,太皇太后就经常食用。我还尝过一块,的确很软,就是齁甜,得喝水压下去。” 这时,昱嫔忽然问:“太皇太后还喜欢吃甜的?” 1 “是呀,每次我去请安时,他不是在喝蜜糖水就是在吃点心,有几次我尝了一下,甜得倒牙。” “那可真得注意了,太皇太后有消渴症的毛病,甜的东西都要少吃。” 白茸听说过消渴症,这是一种只有富贵人家才会得的病。一开始不痛不痒什么感觉都没有,只是一味地饥渴,吃的多喝的多,人渐渐发福。数年之后,病症才慢慢显出来。先是手脚发麻发冷,感觉迟钝,接着眼睛也会看不清,再到后来人就变得十分消瘦,时常胸闷气短,心悸心慌。到最后,发展成全身浮肿,五感渐失,而到这时也就离死不远了。 “得多少年了?”他随口问。 “我小时候就听说他有这毛病,要是再往前数几年,那到现在至少也得有二十多年了。” 白茸联想到太皇太后消瘦的身躯,猜测他大概已经到了药石罔顾的阶段,应该很快就会归西。他心中狂喜,一口塞下手中的半块鱼形月饼。 一旁,昕贵人拧眉道:“都这么长时间了,吃药了吗?” “这种病哪有药治呢。”昱嫔说完,满目忧愁。 昕贵人道:“他试过脂莺丸吗?”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停下来,紧盯着他,庭帐中鸦雀无声。 1 昕贵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安静弄得很不安,说道:“这是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李嫔就坐在他左手边,观察片刻后,小声道:“晔贵妃就吃过脂莺丸。” “然后呢”他追问。 “死了。”李嫔道,“吐血而亡。” “怎么会这样?”他大吃一惊,“脂莺丸可是调养圣品,怎么会吃死人?” 李嫔道:“这就要问晴贵人了,药是他给的。”接着叹口气,恍然记起去年中秋节,他们几人一起在玉蝶宫吃酒,那时的晔贵妃还是那样的鲜活。 昱嫔望着眼前的一切,思绪飘远,用脚动了旁边的暚贵人一下,几番眼神交流之后,站起身,带着歉意向众人告辞。 暚贵人紧随其后。 白茸对薛嫔说:“你的花养得真好,我喜欢。能不能把那盆翠皇后送我?” 薛嫔先是一愣,然后笑着答应下来,亲手将花盆从花架上取下,命人用长巾轻轻拢住花叶,交给白茸身边的人。他送白茸出宫门,边走边叮嘱:“别多浇水,也别总晒太阳,这花娇嫩得很。若是觉得不精神了,就拿过来我照料几天。” 1 白茸笑道:“放心吧,它乃花中皇后,死不了。” 薛嫔回来时,剩下的三人也同向他道别。 芳露庭里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他和余贵人两人。他有些疲惫地坐在椅中,望着空荡荡的花架,心中是一万个不高兴。他暗道,昼妃也真是的,要哪盆花不好,非要翠皇后。那可是他花了两年多的时间才培育出来的,十盆中只成活了这一盆。 余贵人看出他的想法,劝道:“哥哥别伤心了,到底是身外之物,就当破财消灾吧。” “他是真把自己当皇后了吧。” “要我说,那是迟早的事。” “就算皇上有这想法,太皇太后也不会允许的。” 余贵人想,太皇太后年纪大了,身体又有病,还能活几年呢,如果不出意外,胜利一定是属于年轻人的。“不管以后如何,昼妃现在荣宠正盛,咱们还是不要轻易得罪他。” 薛嫔显得心事重重,自言自语:“但愿那盆花可以帮我挡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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