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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东宫清纪郎 (第3/4页)
是善解人意,竟然还主动往你身边塞人。” “是啊,不可思议吧。别人都是唯恐宠爱被分出去,他呢,是巴不得多找些人过来与他一起侍奉。”瑶帝道,“想要专宠是人之常情,朕理解这种心情。可他反其道而行,这让朕觉得他脑子有病。” “那后来呢,那位陈宫人怎么样了?”白茸想起夏太妃以前说过的话,问道,“听说您之前有位陈妃,出自潜邸,就是他吗?” “就是他。”瑶帝顺手抚摸白茸的后背,继续道,“那天朕走了,但后来还是把他留在身边。他很乖巧,说话细声细气,虽然也很沉静,但跟太子妃比起来更具有一种率真,跟他在一起,朕觉得很舒服,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的束缚。朕登基后想给他一个昭字作封号,可他拒绝了。” “为什么?” “他那会儿身体已经不太好了。他说这么好的字用他身上,过不了几年就会废置,不如留下给后来人用。”瑶帝惆怅。 白茸坐起来道:“冯漾也太教条了,通融一下又不是难事。” “朕一开始也觉得他是太死板,可后来才从旁人嘴里得知真相。”瑶帝道,“事后他向旁人透露,陈宫人的嗣父得的是急病,他害怕陈宫人回去之后把病气带回来,因此咬定规矩不松口。” “这么想似乎也没错。可是,他完全可以让人家先回去,然后等上几天,若陈宫人身体没有异样,再召回。” “他本来可以这么做,但这样一来,伺候他的人就少了一个,他是最离不开人的。在燕陵冯家,前后三十多人专门伺候他,若算是间接服侍的,得有五六十人。而当时朕作为东宫太子,平日也就十来个随从。” “如此看来,他当真是太冷漠。” 瑶帝也道:“这样的人最让人恶心,表面上看他给死者风光大葬是善举,可实际上,那只是他用来彰显慈爱之心的一个工具。他要真善良,就不会连举手之劳都不愿意帮。” 白茸道:“那日我碰见他了。” 瑶帝惊讶:“怎么没听你说过?” “只打了个照面,他问了安就走了,我都没说上话。” 瑶帝几乎能想象出那完美的屈膝礼和清冷的语调,冷笑一声,让白茸坐到腿上,嘲讽道:“他心里肯定不舒坦,活该。” “不舒坦什么,我又没惹他?” “他跟太皇太后是一路人,都很看重出身。”瑶帝没有明说,但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了,白茸道:“那让他气死去。”并且,在见识到瑶帝的态度之后,他更大胆了,进一步问道:“那天您见到他了吗?” 不提这件事还好,一提起来瑶帝就生气,闷声道:“见了,那老东西三催四请,朕快烦死了,索性就去庄逸宫见了他一面。结果,不见还好,一见又快被气死。” “发生什么了?”白茸拿起床边桌上的小壶,倒了一杯果酒,递给瑶帝润嗓子,然后饶有兴趣道,“陛下快说说,说出来就不生气了。” 瑶帝喝下一半果酒,另一半喂给白茸,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他那态度让人瞧着生气。” 当时,他带着一肚子不满走进庄逸宫,冯漾就坐在太皇太后下首,沉默地喝着茶水。见他来了,没有第一时间起身行礼,而是等到他跟太皇太后打了招呼之后才放下茶杯,不卑不亢地端庄一拜。当然,这本身也没什么,瑶帝对先后顺序并没有特别的感觉,但他十分在意冯漾的屈膝礼。因为按照常理,这是属于后宫嫔妃的一种简洁礼仪,分深拜和浅拜两种。前者用于稍正式的场合或是重大事件当中,例如除夕敬贺之时;后者则更随意些,多用于非正式场合或嫔妃间低位对高位的见礼。 冯漾身为东宫清纪郎,已经不属于后宫一员,而是属于领俸禄的朝臣,按理是要跪拜的,可他也像后宫嫔妃似的弯了弯膝头,眉目低垂,恭顺谦卑。 瑶帝那满肚子的厌恶就在这不合时宜的一拜中爆发出来:“清纪郎是不是脑子糊涂了,行的是什么礼,不伦不类。” 冯漾不慌不忙道:“我虽不幸被贬,但自认容止可观、德行方正,也从未把自己当做陛下的外臣,所以行后宫觐见之礼并无不妥。” 瑶帝哈哈笑了:“你自认?你凭什么自认?朕是皇帝,朕说你容止不可观,德行不方正,自废你后位之日起,你就是个庶人。这个清纪郎的闲职还是你父亲求来的,为的是给你留些体面。” 冯漾跪下来,重新叩拜,刚要起身时,只听瑶帝道:“朕没让你起,你就跪着回话吧。”他先是看了眼太皇太后,然后淡然道:“敢问陛下我犯了何错,需要跪省?” “你说呢?”瑶帝反问。 “我在别苑一住就是十多年,每日三省,谨言慎行,实在不知所犯何事?” “如昼的事。”瑶帝咬牙。 “陛下痛失所爱的悲恸我可以理解,但不明白的是,圣旨是先帝所发,于我何干?整件事我都只是个旁观者。难道仅仅是因为我没有救他吗?可雷霆之下,我用什么去抗衡?” 1 瑶帝道:“如昼来的第二天,你进宫一趟,天知道你说了什么去污蔑他。” “真是冤枉,我什么都没说。进宫一事也是早安排好的。” “朕不信。” 跪了许久,冯漾的腿针扎似的疼,钻心的痛楚通过薄薄的膝盖骨一直传导进后腰和脊背,连带着上半身也酸痛不已。他想换个姿势,可还没挪上半寸,就已经疼得受不了,不得不辛苦维持现有的卑微。他深呼吸,仰视瑶帝,缓缓道:“陛下……如昼之死我也很心痛,但您不能为此而迁怒于无辜之人,您觉得他死的冤,那我呢,难道我就不冤?” “他死了,你活着,所以你不冤。”瑶帝无不残忍地说。 “听说您又找了替身,我以为您已经释怀往事了。” “你什么意思?” “有位昼妃,与如昼神似,颇得宠爱。” “他们是两个人,不要混为一谈。” “那为何赐他昼字?” 1 “朕遵循赐号惯例封他为昼,哪那么多为什么,少自己瞎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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