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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流言(中) (第3/3页)
。可我确实没想过让他死,况且他怎么就死了?听说他以前是司管仪仗之人,按说身体应该好的很,怎么这么容易就死了?” 玄青略一思索,挥手叫其余人退出去,说道:“主子的意思是他被人谋害?” “我问过陆言之,他说行刑的宫人知道分寸,都是皮外伤,绝对死不了人。” “可谁会害他呢?”玄青道,“难道又是一个局?” “现在只是猜测,无凭无据。”白茸说罢忽又眼睛一亮,“尸体呢,我要找人验尸。” “听说尸体已经拉走了。” “这么急?谁拉走的?” “尚宫局。” “去把章尚宫叫来,我有话跟他说。”白茸忽然来了精神,神色亢奋。 “现在吗?”玄青看看窗外,天边刚露出第一道白。 “对,就现在,六局应当已经开始点卯,不早了。” 玄青派人去尚宫局传话,趁等待的功夫服侍白茸梳洗。 章尚宫赶到时,白茸已经装扮完毕,稳稳地坐在圆桌前,手里捏着一片巴掌大的芝麻薄饼,边吃边打量眼前的人。 衣服穿的端正,但头发却梳得有些歪,银簪子松松地插在发髻里,双眼瞪得老大却没有神采,一看就是刚从热被窝里爬出来。 “章尚宫睡得可好啊?” “啊……还好……” 白茸不理会他的支吾,又咬了一口松脆的薄饼,慢条斯理吃着,等一张薄饼下肚,才说道:“叫你来就是问问,曹美人的身后事怎么处理的?” 章尚宫道:“按规矩,已经拉到城外埋了。” “你按的是哪儿的规矩?”白茸示意玄青给他夹了几筷子蜜糖藕条放小碟里,自顾自吃起来。他喜欢这甜甜的味道,边回味边露出微笑,见对方迟迟不语,又道:“我问你话呢,你倒是回话呀。” “额……”不知怎地,章尚宫的眼睛被那白油油的藕条吸引住,脑子里都是它们被咬断嚼碎时的脆响,怎么也转不动。他觉得好像掉进一段段白藕中,被藕丝缠住,粘了眼,糊了嘴。 白茸也发现他的异样,放下筷子,说道:“你是对我的早膳有意见吗,一直盯着看。” 不善下语气令章尚宫如梦初醒,他猛然移开眼,迅速道:“是奴才失态了。” “罢了,回答我刚才的问题。”白茸懒得追究,端起金碗小口喝着燕窝羹。这是他每天早上必喝的一道饮食,由御膳房单做,用的是夏太妃给的药膳方子。它表面上是普通的燕窝,实则添加很多滋补圣药,可以固本培元,益精补气。 章尚宫躬了躬身子,神态谦卑:“回昼妃的话,尸体不宜久放宫室,于是奴才就擅自做主……” 白茸打断:“移走便移走,为何要拉到外面掩埋,曹美人生前虽无品阶,可也是承过皇恩的,论理应该葬到歾园,你怎么按照庶人的规制给直接埋了?” “这……实在是奴才的失误。”章尚宫跪下,说道,“曹氏生前无人问津,奴才以为……” “谁让你这么做的?”白茸忽然问。 章尚宫沉默不语。 白茸又问一遍,并且说道:“你要想清楚利害关系,别回头主子们斗法,让你白受牵连。你肯定知道庄逸宫行香子的事吧,他可是太皇太后身边最得脸最有体面的人,可就是这么一个半主,还不是因为夏太妃几句话就得乖乖趴在地上挨打。而太皇太后呢,只能在旁边干瞪眼。你现在替别人掩饰,到时候别人会替你受罚吗?” 章尚宫缩了缩脖子,想到关于昼妃的传闻,心里打个激灵,心知要是不说实话,曹美人的下场就是他的前车之鉴,小声道:“是昙贵妃。” “果然是他。”白茸阴恻恻一笑。 这一笑,可把章尚宫吓着了,没来由记起一则旧闻。有传言,当年殊贵妃冯氏曾因琐事招当时的尚功局管事刘某到毓臻宫问话,期间两人产生口角,气愤的殊贵妃用匕首在刘某的脸上刻了一个“贱”字。 想到此,他下意识摸了一下脸,再看那圆桌后阴晴不定的脸,更觉自己也要遭遇不测,连忙叩首:“这真的不关奴才的事,昨天晚上昙贵妃特意找过来,以贵妃令要求把尸体火速拉出宫掩埋,奴才不敢不从。” “为何不报与我?” 章尚宫觉得自己真够倒霉,夹在两位主子的争端中,得罪哪一方都不是闹着玩的,硬着头皮道:“昨天时间太晚,奴才不敢因此事劳烦昼主子,因此……” 1 “好了,不说了,这件事就算了。不过以后你要分清楚,谁是真正管六局的人,谁是你主子。”白茸让章尚宫站起身,勾勾手指把人招到眼前,低声说了几句,然后一摆手说道,“你走吧,按我说的做,别跟任何人说我找过你,明白吗?” 章尚宫一个劲儿点头,慢慢退出房。 白茸心中盘算一阵,吃了几口冷掉的菜肴,一撂筷子,对玄青道:“撤下去吧,一点胃口都没有,今儿的饭做得真不怎么样。” 玄青道:“主子是心情不佳导致食欲不振吧。” 白茸道:“糟心事一个接一个,心情能好吗,去把舒尚仪找来,我有事吩咐。” “叫他干什么?” 白茸莞尔:“曹美人好歹也是皇上的人,怎么能就这么裹着草席运出去呢,怎么着也得办个差不离的葬礼才是。” “可尸体已经没了呀。” “我说有便有,没有也有。”白茸道,“我知道颜梦华的计划,他是想拿此事做文章,夺我的权。等着瞧吧,我不会让他得逞的。而且,非但不会让他如愿,还会让他灰头土脸,让他当着所有人的面下不来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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