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第2/3页)

尔怎么样没事的。

    顾深转了下笔，正犹豫着，便听闻一道雀跃的嗓音：“奶奶！”

    吓得他眼皮一跳，指间的笔都掉落在地面，听到有人过来的脚步声，身旁的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太阳的余韵没有完全消失，顾深捡完笔，循声抬头，只看见一道身影扑进身旁老人家的怀里。

    “奶奶！我今晚想吃土豆rou丝盖饭！”

    老太太笑眯了双眼：“好好好，奶奶等下给宝宝做。”

    “奶奶最好了！对了——我今晚想跟几个朋友出去玩儿，您看……”

    “可以，但是不能太晚，太晚的话奶奶会担心的。”

    “嘿嘿，我知道！”

    接着像是才发现身旁有人一样，在老人家怀里撒娇的少年抬起头来，顾深在目睹对方脸庞的第一眼便飞速垂下眼眸，连忙扭头看向抄写本，心跳如麻。

    好……好漂亮……

    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

    是男生还是女生？

    头发有点长，但是衣服看起来又不太像女生的……

    “你好，你是谁呀？”

    顾深还在偷偷思考，听到这句问话，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

    “好啦，是经常来奶奶这儿买东西的一个小朋友，很乖的，在这里写下作业。”

    “啊？我不乖吗？”

    “宝宝当然最乖了，好啦，先进屋里，奶奶冰箱里还有西瓜……”

    “哇塞，有西瓜！”

    连忙起身，哒哒哒地往屋内走。

    老太太露出无奈的笑，看着顾深有些泛红的脸，困惑道：“小深，很热吗？”

    顾深重重点头，眼睫微颤，“刚刚那个……”

    “是我家孙儿，前段时间跟家里人吵架，暂时过来住一会儿。”

    “哦，是孙……”

    “他叫知礼，是男孩儿哦，比你小几岁。”老太太道，“小深是不是以为是女孩子？”

    “不是！就是……”

    “就是什么？”

    “很漂亮。”

    “哈哈，是啊，很漂亮……所以很容易不被理解。小深是不是也觉得，男孩子应该剪短发？”

    “没有，这个看个人喜好吧。”

    “但是他父母的家教很严，”老太太继续道，“只有在我这儿的时候，才会露出这个年龄该有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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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啊，小深，你也可以随心所欲一点，不用将自己……当成小大人。”

    这是初见，也是顾深记忆深处中，总是会反反复复想起来的画面。

    他想不清楚自己当时是什么样的心情。

    泛红的阳光，那张稚嫩的脸庞上难以掩藏的，很难不让人心生喜爱的面孔——顾深没有失控，但是心跳如擂鼓，不断的连续的，一直一直，回荡在心间。

    后来呢？

    后来得知了曲白露的过往，得知了黎若声的崩溃，得知了一切，得知了顾乐康活死人。

    顾乐康年轻的时候，当过老师。黎若声说，是曲白露高中时期的老师。

    他放不下曲白露，也放不下导致曲白露死亡的根本原因，他问了曲白露的父母，都不告诉他。他只能想方设法，回到曲白露的故乡，找到跟曲白露当年认识过却断交的朋友，由此才得知——

    其实更早的时候他便想过来问，可时光是个很可怕，同时也很残忍的东西。

    曲白露这个时候已经跟常人无异，不去深究的话，或许他们该这样幸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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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曲白露还是走向了自我毁灭？

    从泣不成声的朋友口中，得知了一切真相。

    “是顾……顾乐康那个畜生！”朋友的口中尽是怨恨，“是他亲手毁了白露，我们报警了，也提供证据了，但是结果呢？结果是顾乐康停职，顾乐康离开，学校为了压住这件事，朝我施压，朝白露施压。”

    ——哇，听说那个叫曲白露的女学生被顾老师诱jianian呢……

    ——真的假的，顾老师看起来不是那个样子啊，别是造谣吧？

    ——谁知道呢，说是证据，身上也拍了照片儿，但谁知道是什么造成的，就一定是被顾老师给那个的吗？说不定是自己不检点，胡乱冤枉……

    “白露被严重影响了生活，顾乐康最多是不当老师了，我们呢？白露呢？”

    “那些人的目光为什么那么恶心？为什么他们觉得愿意敞开衣服提供伤疤的白露是在做戏？”

    “一个人在指责顾乐康，一个人在指责曲白露；一个人在指责顾乐康，无数的人，在指责曲白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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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自己没问题吗？

    ——你裙子穿那么短，一点问题都没有吗？

    ——你有过男朋友吧？你勾引自己老师，你恶不恶心？

    恶不恶心。恶不恶心。恶不恶心。

    曲白露捂住耳朵，好像还是可以听到这些声音。

    慢慢的，慢慢的，坠落。

    咔嚓。咔嚓。咔嚓。

    黎若声想起跟曲白露相处的那些时光，想起两人心意相通，在路灯下拥抱。

    想起曲白露偶尔失控，却是抿唇低低啜泣。

    他不去问，他也不去想。他只希望自己的妻子可以在自己的爱护无忧无虑地生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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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都毁了。

    但都没了。

    曲白露，“咔嚓”一声，跳下去了。

    仿佛长了一对翅膀，她获得了自由，获得了永生。

    ——却将苦痛留给了他。

    曲白露痛恨顾乐康，一开始的时候，她是秉承着要将对方杀掉的心理搬过来的。可是，原来对方有家庭，有妻子，有老婆……那个小男孩儿很可爱，明明还那么小，却总是听话懂事的模样，一点都不调皮。

    ——一开始，只是想知道顾乐康这样的渣滓会诞生出怎样的后代。

    为什么这么可怜呢？

    曲白露不理解，为什么这个小孩儿总是愁容满面，面无表情。本该毫无顾忌的年纪，肆意跟亲人撒欢的年龄，却总是一个人坐着默默发呆，望着天空，望着白云，望着好像没有未来的自己。

    ……为什么这样痛苦的自己要去可怜另一个不完整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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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顾深，你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