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那个抱着篮球的影子 (第2/2页)

是汗，坐在小板凳上眼神呆滞放空，看起来被热傻了，余悟真就跟老板娘申请用里面的洗头小隔间，自己帮卓然洗。

    卓然愣一下，也没拒绝，跟着余悟真来到隔间里，躺上软垫，隔间用帘子挡住了，一片昏暗，只有他们两个人。

    当纤长白净的手抚上他的额发，卓然才发现此间的暧昧程度，不大自然地向上瞥了余悟真，余悟真正专心调水温，浓密的睫毛微颤，如水的美眸只盯着他的头顶。

    卓然闭上了眼睛。

    浓密的泡泡打散开来，余悟真双手盘着卓然的脑袋，脸上突然绽放一种得愿以偿的诡异微笑，他一直觉得卓然的脑袋太圆了，圆的得天独厚，小时候就想盘他但是没机会，因为小卓然太得体太不像个孩子了，作为大人也不好太冒失。

    盘着盘着，余悟真对卓然说：“有时候我真想打开你的脑袋看看，你究竟在想什么。”

    卓然蓦然睁大眼睛，不敢吭声，余悟真扑哧一笑，认真地为卓然搓洗起来，按摩头皮，渐渐地感觉卓然紧绷的肌rou终于放松了下来，眼睛半睁不睁，昏昏欲睡，舒适地皮都展开了，好像一只被顺毛的小狗。

    “Youlikeit？”余悟真问。

    “Yes，daddy。”卓然闭着眼睛笑，自然地应了一句，也许是声音太低，徒增了一些暧昧的氛围。

    但在余悟真低头要吻他的时候，卓然避开了。

    余悟真感觉自己自作多情了，卓然不是喜欢他，而是防着他，防着他跟他老爹旧情复燃，甚至一开始住进来也可能是因为这个。

    余悟真对此有些生气，如果他儿子不是你，我一开始根本不会帮他——不会吗？余悟真怔了一下，卓然不会打篮球，但他这些天心底一直有一个抱着篮球和他很像的影子，不是卓然。

    他的潜意识不像他自己认为的那么无辜。

    如果当年卓云帆的离开真有那么风平浪静，他怎么会对爱情失望至今，他怎么会在重逢的第一面就利用无辜的卓然挑衅卓云帆，看吧，你的孩子也拜倒在我的脚下，这是你应得的报应，他无法克制这种报复他的念头。

    在社会面的共识来说，师生恋从来都是以飞蛾扑火的下场告终，但所有敢于踏入师生恋爱的学生都是早熟的，或者自以为是早熟，余悟真也是这样，义务教育阶段就跨了好几级，16岁在读高三，即便是这样，他也认为周围的同学过于幼稚，所以在情窦初开的16岁遇到24岁才华横溢的年轻老师，坠入爱河，那时候的余悟真当然知道为什么人们会在道德上谴责师生恋中的老师，但他无法把那些不好的形容词与眼前这个英俊的，有才华的，无比尊重他的思想的年轻男人匹配到一起，天真地以为自己是一个例外，能避开一切不好的结局。

    高考结束之后，卓云帆隐婚生子的消息在余悟真的同学群里被爆出来，这个男人甚至连亲口跟他解释的勇气都没有，灰溜溜地像只老鼠一样从他的生命里人间蒸发了。

    连结局都如此庸俗平常。

    但他竟然仍未忘不掉那个曾经的影子和回忆，连带着自己也变得下作了起来，无论他怎么自诩清醒，在不自觉中还是利用了卓然可能的爱慕满足自己扭曲的心理——他本来也不必做什么道德卫士不是吗？卓然很好，他的好会一点一点抹去卓云帆在心里的存在，而且如果卓然真的爱上自己，那卓云帆的痛苦不堪也将是显而易见地使人快活……

    心底的野兽终于还是在暗处现身，余悟真知道，这头野兽会一直跟着他。

    余悟真一脸阴霾，卓然没有走，默默地自己擦干了头发，坐在皮质沙发上有些无措地看着余悟真。

    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在场的两个人都看到了来电显示——卓云帆。

    余悟真回过神，轻轻拍了卓然的肩膀一下表示刚才的事情不算什么，转身出去接电话。

    卓然想跟出去，被空闲下来的老板娘摁住，笑着说要帮他再洗一次，那家伙洗不干净。

    外边空气潮湿，电话的内容，没什么值得说道的，余悟真走到拐角处的一面红砖墙，一边听着一边玩着自己柔顺的长发，直到听到那句：“只有我们两个人的聚会”才玩味地笑出了声，在卓云帆慌忙为此次私下见面的邀约找正当理由之前，轻声地说：“伤害了我还一次次找上门来，你就不怕付出代价吗？”

    你不怕你的可爱的温顺的孩子，完全地信任我，成为我的掌中之物吗？

    “什么？”电话那头的人一顿。

    “我现在正跟卓然在外面玩呢，跟你聚之前，得先问一声他。”

    “不用问了……我刚想起今晚还有事……不好意思，下次再说吧。”

    才刚挂了电话，走出拐角就看到卓然从店里飞奔而来，一头撞过来像野生动物，吻上余悟真的红唇，他的吻没有丝毫的技巧，生硬地怼着，然后一动不动，睁着大眼睛观察余悟真的反应。

    软滑舌尖轻轻往他嘴唇上一扫，卓然立刻退了一步，余悟真不依不饶，捆住他的双手往后一别，压着他面向了墙壁。

    从后面拉着卓然的手臂，那一刻能感受到他的肌rou瞬间紧绷，脉搏有力地跳动，余悟真毫不怀疑他的力气肯定比自己大得多，如果他想，可以随时掀开他的压制反客为主——倒要看看他能忍多久。

    一秒不到，卓然回头委屈地看了他一眼，又转回去一头磕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余悟真心一软，松开了他。

    卓然仍是不动。

    余悟真从后面拍拍他，哄道：“行了，带你去吃好吃的。”

    他这才有反应，慢吞吞地跟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