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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他已经明白了江之远的心思,不能再让对方误会。 (第2/2页)
住着一位江之远公子。」 「江之远?」猎鹰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陷入了沉思,神色中带着警惕:「我没听说过这号人物,但能用一个军事基地当守卫,这排场属实有些吓人。」 他伸手握住许梵的手,语气中透着一丝担忧:「小梵,这样的人家,不是我们能招惹的。既然我醒了,我们就早点离开吧。」 「你才刚醒,等医生好好检查了再说吧。」许梵轻轻拍了拍猎鹰的手背,安慰道:「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需要好好休息,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体。」 许梵找到江之远时,他正坐在主殿中看书。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照在他风光霁月的脸上,更显得他气质出尘。 「之远,我有个不情之请。」 许梵走过来,略带不好意思地说道。 江之远看见许梵双眼一亮,忙放下手中的书,温和地笑了笑:「小梵,你和我不需要这样客气。」 许梵轻声说道:「我需要一点药材,想做一点药膳。」 江之远一听,想到往日许梵为自己多次下厨,而今日他的午膳一口没动,想必许梵得知,特意要为他下厨做药膳,心中简直喜出望外。 「当然可以。」他爽快地答应,转头看向一旁的文棋,吩咐道:「以后宫里的所有东西,随小梵取用。」 「多谢!」许梵感激地点了点头。 他跟着文棋穿过九曲回廊,药库的青铜门缓缓开启时,沉水香混着各种药材特有的甘苦气息扑面而来。 多宝阁上错落摆着犀角雕的药材盒,野生灵芝在冰玉匣里,血燕盏用金丝楠木盒盛着,最里层的紫檀屉中锁着几支成形老参,参须完整如垂髯老者。 「许先生,这是今晨刚刚空运来的鲜鹿茸,直接从长白山猎户手里买的,保证新鲜。」文棋以为许梵要为江之远下厨,双手恭敬地捧着玉盘上前,盘中整齐地码放着新鲜的鹿茸,茸尖处的绒毛细软如丝,断面处还渗着殷红的血珠,一滴一滴地在玉盘中凝结成珠。 许梵指尖抚过温润的玉盘边缘,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猎鹰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如纸的模样,的确该好好补一下气血。 他又揭开描金青花罐,捻起几片滇南密林来的野生三七。 库房的阴冷和厨房的人间烟火气,形成泾渭分明的鲜明对比。 砂锅里文火正煨着乳鸽,热气氤氲,红枣和枸杞「咕嘟咕嘟」浮沉在汤中。 许梵将切作薄片的鹿茸与三七丢进砂锅,忽然瞥见樟木盒里露出的半截红绸——那是江之远犯心疾时用的百年野山参。 他利落地切下小半支山参,放进了药膳里。 而此刻,江之远满怀期待得坐在轮椅上,在冷寂的回廊等待。 檐角铜铃在山风中轻晃,许梵第三次揭开药罐时,砂锅里的汤药泛着琥珀光泽,二十年陈的广陈皮在沸腾中彻底舒展成完整的云纹。 许梵拭去额角细汗,将药膳注入青玉碗。 药香穿过三重院落,萦绕在江之远的鼻尖,却最终朝着他相反的方向飘散。 许梵小心翼翼地捧着发烫的瓷碗,径直走向西厢房。 窗外倏然划过雪亮闪电,照见西厢房外游廊轮椅的一角衣摆,江之远在阴影中望着窗棂漏出的暖光。 屋里,许梵正俯身用银匙舀起药膳,将吹凉的汤羹喂到猎鹰嘴边,氤氲热气模糊了他清瘦的侧脸。 如此温馨的场景像把钝刀,反复磋磨江之远的心脏,廊外的水缸倒映出他苍白如纸的面容,仿佛一张失去血色的面具。 「公子?」文棋愤愤不平的声音惊醒了他。 他这才发觉轮椅扶手内侧雕着的并蒂莲纹,早已被他指甲刻出数道深痕,指甲崩裂正在冒血珠。 他不愿让任何人看见心间的脆弱,面无表情吩咐道:「推我回去。」 青砖缝隙里钻出的野草沾了夜露,在轮轴间发出细碎的呜咽。 他忽然低笑起来,惊飞檐下一对白颈鸦。 多可笑,他以为多年病痛,他早该适应痛觉,偏生心口的疼这般真切。 当许梵端着空药碗去厨房经过回廊时,听见主殿方向远远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 他驻足望去,窗纸上剧烈咳嗽的剪影突然佝偻成虾米状,文棋惊慌的侧影在奔走间将月光搅得支离破碎。 廊下摇晃的宫灯将许梵的影子拉得很长,与主殿飞檐的阴影交叠,又迅速分离。 他攥紧药碗边缘的手指松了又紧,最终走向厨房没有滞留。 他已经明白了江之远的心思,他不能再让对方误会,让对方的期待落空。 毕竟,他不爱对方。 江之远从虚掩的门缝间,望见那抹淡熟悉的白衬衫掠过月洞门,喉间的血腥气再也压不住。 染血的帕子飘落在轮椅脚踏,像朵开败的海棠。 文棋红着眼眶要唤医生,却被冰凉的手指攥住腕子。 江之远破碎的气音混着血沫:「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暴雨冲刷着主殿檐下的青铜獬豸,江之远就坐在狰狞的兽首下雕刻木像。 刻刀深陷入黄杨木的纹理,渐渐显出许梵微笑的轮廓,轮椅四周积满木屑,像场永远落不进那人眼中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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