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承父业_05你属于白,我属于影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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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5你属于白,我属于影 (第2/2页)

脚停在原地。

    白念筝托着腮,边瞧着他边笑。

    风照影靠在角落喘息,解药已经喂给昏迷的张进思,他守在他身边,望着对面的门打开。

    他的梦魇踏入房中,左右跟随数人。

    漆黑锃亮的皮鞋停在他眼前,他低声喃喃,犹在梦中,“好久不见。”

    白念筝的父亲,众人拥簇之主,深渊之底的缄默王座,“萨弥尔”意志的代行者。

    白秦俯视着他,淡淡地说,“希望你不是毫无准备地闯进来的。”

    风照影望着他,恍然发现这张脸比当初更加成熟、稳重,乃至深不可测——四年前的意外重逢太过短暂,他脑海里仍是那年轻狂狷仿佛一手掌握世界的王者,如今再见,才意识到任何人都无法掌握时间。

    “……是,我希望和你谈谈。”

    白秦披着厚重黑色外袍,里层暗红如干涸血渍,将高大修长的身形彰显得更加厚重冷峻。

    他的目光放在白秦的手套上,漆黑手套背面以金线织就盛放的卡萨布兰卡,这代表此时他是在与尊贵殊胜的白家之主对话。

    何其荣幸。

    那双漆黑眼眸注视他,冰冷,淡漠,无波无澜,等待他抛出足以抵下两条性命的筹码。

    前段日子,风照影受游元帅的召唤,前往东部联盟大厦。

    他动身前,周围人都劝他推脱,尤其是认识他父亲的人,包括陈局长——他已经给父亲报了仇,立了大功,在那样险峻的局面里全身而退,为何还总是想身临险境呢?

    只有他心里明白,他从来没有逃脱过那个阴影,藏于内心深处的阴霾,匿于暗处的一双双眼睛。

    他从未逃脱过,即使他已站在阳光之下,他仍是影子。

    仍是那厚重冰凌投下的漆黑的影。

    游元帅和他聊了很久,谈这片土地曾经满目疮痍,谈这一把年纪曾见证过的百废待兴,谈他们这些老头子泯灭在政治里的雄心壮志。很多事风照影在历史和政治书上读过,听一些人讲过,听老爷子讲过,但他仍然听着。

    “军队,只能是军队,不能是别的,”游老元帅站在楼顶,腰背挺直如钢,声音苍老、沙哑而坚毅,“所以,我和老李向萧大先生推荐了你。”

    “无论是身份还是能力,你都合适,最重要的是,你知道怎么和「那些人」相处。”

    白家是东方绝不想碰的一颗炸弹,这些年每一个白家人,无论用什么方法入境,都会被他们紧密监控,白秦显然拿捏了他们的底线,在东方诸国的中心国——即其本人所在的华中,让自家人真正掺和进来的事很少,周边国家的经济渗透也在容忍范围内,但这几年,他的势力还是越来越大,大得在鱼龙混杂的地下,没人不敬畏他白秦之名。

    社会需要平衡,政府需要控制,大先生们需要利益。

    风照影毫不犹豫地说,“我愿意去。”

    游老爷子眼珠盯着他,缓缓叹息一声,“孩子,想逃离过去的人,往往一辈子被过去束缚,于你,这的确也是个机会。”

    风照影垂首,游元帅知道他这些年是什么状态,不愿被保护在壳子里,却又无法挣脱那些好意。过去如附骨之疽,若他了结仇恨后愿意悄然蜷缩着地度过一生,也就罢了,可他偏偏不是个软弱的家伙,而一旦稍微从壳里探出头,过去就会自不可见的暗处咬住他的喉咙。

    因而,风照影说,“元帅希望我们做个交易。”

    他这话说出来,白秦就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对面是什么意图,但他并没有急着问,只淡淡颔首。

    风照影挪动身子,从坐在地上变成单膝跪地,一条腿还在流血,明显摇摇欲坠,“我誓言诚心,白先生,以我的血为证。”

    过了一会儿,白秦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不。”

    “以他的血为证。”

    风照影沉默片刻,摸出匕首。

    正如游元帅所说,他须成为黑白之间的影。

    他挥手,锋刃割破张进思颈项的皮rou。他没有表现出自己的判断,只露出犹豫与决绝。

    果然,在深嵌进去前,白秦低沉的声音响起,“不错。”

    风照影停手,张进思不是普通警察,加上他带来的筹码,足够白秦放了他们。

    他不需要比白秦更厉害,他只要明白白秦更想要什么。

    他低下头,没有资格亲吻近在咫尺的鞋尖,他不是他的狗。

    那只鞋却抬起,抵住他的下颌,令他扬首。

    漆黑的王,「SILENT」的代行者,淡漠地与他对视,“还有什么要说的,最后一句。”

    他却想起,这只鞋曾经也是这样顶了顶他的下巴,“死了?”

    他迷迷糊糊地抬头,白秦俊逸的混血脸蛋映入眼帘。

    “醒了就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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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才回神,原来自己和一群小弟喝多了,跌跌撞撞地跑出饭馆醒酒,不知怎的就瘫在门边睡着了,“啊……先生,真抱歉。”

    “你道什么歉。”

    他嘿嘿地笑,反复低声,“抱歉……抱歉……”

    许久后,白秦开口,“胡话说完了吗。”

    馆子里还是高声笑语,他眯起醉眼,努力觑清月光下人的脸色后,模糊地嘟囔,“先生,你笑起来很好看,我想咬一口。”

    “清醒点。”那只脚往他胸口踹了一下。

    大概是酒醉的脑子太过混沌,他非但没有起来,还嘀嘀咕咕,“好疼。”

    “哪疼。”

    他瘫着小声,“心口疼。”

    一只有力的臂膀捞着他的手肘,把他整个拽了起来,“我踢的是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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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依然嘀咕,“都疼。”

    “……以后少喝酒,纪凌。”

    白秦低沉的声音仿佛带着一丝无奈。

    一团沉重的困倦席卷了他,再醒过来,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躺到了里边的空桌子上。他跟几个醉醺醺的弟兄勾肩搭背,歪七扭八地走了一路,好歹找到了出租屋门,进去倒头就睡。

    再醒来,若不是肋骨隐隐作痛,连醉后遇见白秦都像是一场梦。

    他记得最后他对白秦说,“你的鞋真烂。”

    他认不得什么牌子货,只觉得那只鞋黑乎乎的,一点都不好看。

    今时今日,他垂下眼眸,浅浅一笑。

    “您的鞋很好,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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