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看着的她 (第2/2页)

我眨了眨眼，「叫学姐。」

    「呃，学姐？」

    「我是大四的，不过和你不一样，学的农业。」

    她和我讲解了事务所的注意事项，而我也是在这时从她口中得知她是老板的事情。她并没有给我正式的面试，倒是在我懵懵懂懂地点头之後忽然说了句「合格」，然後让我明天来上班。

    为了熟悉环境，我提出在事务所参观。

    我感觉到她全程都在看我，於是问：「我脸上有什麽东西吗？」

    「嗯？」

    「我看你一直在看我……」我m0了m0自己的脸。

    「你又怎麽觉得我是在看你？」她说，然後指着我的方向，续道：「那边有桌子和文件，有长了青苔的窗户，有窗外的天空和云。你怎麽确定我在看你？」

    「可是我站在别处的时候你也在看着我啊。」我说。

    她轻笑，「说的也是。对了，我叫刘若，欢迎你的加入，唐天心。」

    我怔住。

    刘若依旧笑得灿烂。

    从那天到现在，过了差不多两个月。

    知道她是刘若後，我不是没想过离开，可刘若却抓住了我的软肋。

    「这里有好几间大学，所以找工作要快。你确定你出去过後，还找得到别的工作吗？」

    为了分数和下个月的住宿，我还是屈服了。

    人长大後，总是需要向一些不是很重要却必要的东西妥协。

    经过两个月的相处，我发现刘若还是刘若，一点都没变。来工作後，我偶尔在学校会注意到刘若的存在，而她一如既往被围在人群当中，众星捧月。

    我觉得她不记得我了，因为没有那个迹象。

    话虽如此，她对我的态度和以前没两样，果然她对所有人都是这样。

    打扫中途，我接到了一通电话，屏幕上显示着「学姐」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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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姐」——在不好意思叫名字，她又不让我叫老板的情况下，这是折衷後的结果。

    我接通後，首先听到的是一阵吵杂，有音乐声，也有人们的说话声。我隐隐约约听见学姐说她会晚一点回来，於是连忙趁着她还没挂断电话说了句「有案子了」。

    半个小时後，学姐毅然出现在事务所门口。

    只要有案子，学姐就会早回来。

    我向学姐说明这次的案子内容。

    学姐坐在办公椅上听我说明案子的内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钢笔。她身上有烟酒的味道。

    这次的案子是关於孩子和母亲的，主角是刚刚的妇人。她有了新的Ai人，想再婚，但沉浸在父亲的离世有好几年的孩子却强烈反驳这件事。妇人想藉我们来让儿子答应这件事。

    「你觉得应该怎麽处理？」学姐问。

    「这种案子的话，应该是向儿子解释公民权益，还有他母亲的辛酸苦楚，让他明白一味的反对只是自私，母亲也有寻找幸福的权利，然後再进行协调……」

    倏地，我听见学姐的笑声。抬眸一看，学姐正掩嘴轻笑，弯起来的眼睛像月牙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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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嘛笑？」

    「没事。那明天我就看你表演了。」学姐说，「这麽专业，你都可以当老板了。」

    她话虽如此，语气却YyAn怪气的。

    隔天，事务所内，我坐在沙发上，把准备好的台词对对面的人全部说明。

    本还会反驳几句的少年在听到母亲的辛苦後沉寂下来，我以为拿下他势在必得，续道：「你的母亲是个个T，你父亲去世，她有资格选择自己未来的路。所以，希望你能成全她……」

    「我不要。」

    少年的回应让我错愕。

    「爸爸才Si了没几年，她就急着找下一个人了。对於她而言，我一定也只是拖油瓶而已！那你就告诉她，她要结婚可以，但我会离开这个家。她那麽喜欢那个男人，就让她自己嫁过去吧！」

    好一个固执的小鬼。

    「你这是在威胁她吗？你知道她一个人有多辛苦吗？她有权利追逐幸福！你太自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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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她的幸福就不会有我！」少年狠瞪我，「你这个局外人！站着说话不腰疼，再婚的又不是你妈！」

    这个没礼貌的家伙！

    我想继续吵，但他没给我这个机会，抓起背包朝门口走去。

    「站住。」坐在办公桌前的学姐说，「说说吧。你不想你母亲再婚，你想怎麽样？结不结婚，还说不准。」

    「学姐，你在说什麽啊！当然会结婚——」

    「嘘。」学姐阻拦我，「让他说。」

    少年转过身，脸上是隐忍着什麽的Y沉表情。

    「我不想她结婚。她是爸爸的妻子，不能背叛爸爸，我也不会叫那个人爸爸的。」

    「我说白了吧！小孩，这件事情没有两全之策，总有一个人会因为结果而受伤。你觉得你母亲再婚是在背叛，你觉得她在伤害你和你爸爸，你不想让另一个人加入你们，可是你的拒绝接受也是在伤害你母亲。看来，你更愿意伤害你的母亲。」学姐说。

    「她不能喜欢上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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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以为她想再婚是因为喜欢？资料上说，她这几年为了养育你，打了四份工，一天睡眠时间不到两个小时，但你们还是只能住在那小小的房子里，餐厅、客厅、厨房在一个小空间内，还得每天省吃俭用，不然付不起电费。甚至这两年你也开始在外打工，你们家计很吃紧吧？」

    少年没有说话。

    学姐没有再继续说话，和我一起等待着少年的反应。

    不知道过了有多久，少年发出叹息，蹲了下来，抱膝哭泣。

    「可是……可是她结婚了……我以後……就没有家了……」

    少年在事务所里哭了很久。中途学姐递给他一张纸巾，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的哭声才渐渐从耳边消失。

    学姐把少年送走後，面对我的不解，她竟说事情已经解决了。

    傍晚的时候，我接到那位妇人的电话，从她口中确认了这件事。

    学姐的嘴遁真是莫名其妙地厉害。

    「为什麽那个小鬼突然改变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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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改变想法，只是多了别的考量。他可以不喜欢母亲再婚，但是家里和母亲的状况让他不得不这麽做。」

    我疑惑，「这样他依旧是不情愿，问题不算解决吧？」

    「这种事情上，总有一方要选择妥协。」

    「你怎麽确定他一定会改变心意的？」

    「也没有很确定。」

    「啊？那你刚刚为什麽说……」

    「我只是说事情解决了而已。如果他依旧坚持，经过这一场大哭，他会更积极反对，那他母亲也只能放弃。」

    我一直觉得这间事务所能开这麽久是一个奇迹。

    「都说了总有一方要妥协的。」学姐朝我笑了笑，「看来你还不能篡我的位，准老板。」

    听起来有点嘲讽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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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人是不是从昨天开始就知道我不能成功了？我气鼓鼓地兴师问罪，但学姐却置若罔闻。

    这就是学姐处理案子的方式，不在乎能不能解决委托人的问题，而是能不能解决全盘问题。

    b起让别人接受什麽，她会先问别人想要什麽，再让他自己选择。

    学姐很怪，也不务正业，只会嘴遁，却每次都能奇迹般地把案子完成。

    这样的她莫名其妙地x1引着我。

    当我注意到时，脑子里已经全是她。

    没错，两个月的朝夕相处，让本来讨厌学姐的我，Ai上了她。

    而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