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云_第一章:傻子(2)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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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傻子(2) (第1/1页)

    李修云来到凉亭旁那间狭隘的屋子,仅有一张宽敞的蓆子、一盏铜灯和两卷泛h破旧的心法载籍。

    他褪去鞋袜,光脚踏上蓆子,点燃铜灯,盘腿落坐。

    拉开一缝隙的窗户,好让山风拂入。

    那两卷书他早於实际修练前,便在沈邻风的讲解和督促下熟读透彻,因此他并没有翻阅,深x1一口气,信手捻来地运起气。

    一GU热意缓慢自颈椎扩散,他配合热意流动的速度x1气、吐息,x1气、吐息,渐渐感觉四肢经脉被那热侵透,此时还不至太痛苦,只是浑身有些麻,但他并没有因此感到安心,他已和这心法作伴多时,知它狡猾,如小虫蜇咬,起初不过些微刺痒,以为挠挠便没事,回头却发现皮r0U肿大,一按便是椎心的疼。

    果真不久,不适开始无止境地加深,麻转为刺痛,後是皮下筋骨撕裂般的疼。渐渐,这疼又转为炽热,热积累於脉中,又一次彷佛将他身T冲破地折磨R0UT。他意识到本该规律的气息变得紊乱,一乱,热便无头苍蝇似地乱钻,连忙稳住气,b自己不去感受疼痛,在咬牙隐忍下,差一点失控的气归回正确路径,他继续专注於吐纳气息,x1气,吐息。

    忽略凉风,忽略叶落鸟飞之响,确认自己已有勇气迎来第二回的难受,他重新将气运起。经一次的尝试,这回气走的较为顺畅,不一会儿又周身盈热,b上回更加guntang。气覆住脏腑,忽紧忽松,李修云竭尽所能地去忘却痛楚,口中喃喃〈移心篇〉的内容,可泪却不觉来到眼角。

    好烫,好疼。

    可这痛苦的修练,他每个月,都必须经历一次。

    《震林心法》为青门独门功夫,由青门的建立者张青显所创,上下卷各五篇,记载张青显被恶徒b赶上河汉山,遇一高人指点,所悟出的内功心法。当年,他以此功称霸武林,从此无人能敌,并创立青门,与当时四处作乱、但因武功诡谲怪诞而难以消灭的三恶抗衡。其大弟子习得此功後,更亲手铲除三名恶霸,从此青门在武林中声名大噪,许多rEnyU学习此神功拜入门下。

    然而,因修练此心法需极大耐力,据过去修练者转述,修练过程堪b酷刑,且随着修练的进展,疼痛会愈发剧烈,彷佛卧在炉中任火焚身,修练後昏迷半月是常有的事。但面对强烈的疼痛,修练者仍须忘却一切痛苦,至始至终保持平静,方能达到最高境界。加上此心法具极大危险X,过程中稍有不测,都有可能筋骨断裂而亡,因此历代掌门立下此心法仅传一名弟子的规矩,该名弟子通常於功夫上有极大天赋,师父经多年观察及教导,方谨慎将此法传授,避免凡才弟子任意修练此法,功夫没练成倒先丢了X命。

    李修云的师父前掌门何溪言收有六名弟子,各具才华,济济一堂。但何溪言明白,能达到修练心法要求的,仅那X格沉稳内敛、悟X又高的四弟子沈邻风。可惜沈邻风二十岁时因病残废,本已读懂全篇内容、掌握要旨,练至第二篇时却被迫中断。掌门正苦无人传承心法,一次下山救灾时,在城中看见一名一面哭着,一面慌张地以青门功夫和一群流氓打斗的小孩,外貌不过四、五岁,力气不大,拳法无法对流氓产生威胁,却藉麻利的动作,令流氓们相互殴拳倒地。

    大惊之下,他上前将流氓们驱逐,询问小孩师传何人,心有余悸的小孩在他的安抚下慢慢冷静,指着不远处的二弟子宋衡渊,「我没有师父,我只是学刚刚那个灰sE衣服的人。」

    那日,父母命丧於灾的李修云被何溪言带至青门,成为他最年幼的弟子。

    但教习李修云没有想像中的容易,他天赋异禀,却非勤奋刻苦之人,听闻学习该心法过程犹如上刑,每回师父教自己功夫,便躲到四师兄的房里耍赖,沈邻风百般无奈,却总是放纵他。

    何溪言为此多次责怪沈邻风没有做好师兄的榜样,然而平时对师父百依百顺的沈邻风,在这件事上却总依着小师弟。他和师父道歉时,口中说的却是:「师父,您也知道,这门功夫靠b迫是很难成的,他现在还小不懂事,等他长大一些,或许就能明白师父的苦心了。」

    师兄弟们嘲笑过去在青门老是一副胜券在握、神sE自若的沈邻风如今终於遇见克星,沈邻风看着躺在自己床上睡觉偷懒的小孩,轻笑,默认师兄弟的调侃。

    是啊,他就是没办法,没办法看着眼前这白白、小小的孩子,去受他二十岁前受的苦,即便只是两个篇章,便足以令他对《震林心法》这四个字心生畏惧了。他宁可一辈子当个凡夫俗子,也不想再去踏入那间闭关的屋子。

    人生有些事情,不需要这般执着。

    但当师父和师兄弟们接连离世後,他才醒悟,过去之所以会那样想,是因为他尚未遇过需要执着的事。

    他依旧把李修云推入那狭窄黑暗的屋子。

    忽视李修云的哭泣和闪躲。

    李修云只能一个人踏入那屋子中,看着将他锁在门内的沈邻风,毫不留情离开他面前。

    李修云只觉有熔铁在他的血脉里流动,又疼又烫,却发不出声。周遭的一切不再触动他的感官,唯一与他共处的,仅有身T里的那GU热,过往的经验使他明白此为佳兆,是成功修练一篇时必经的路,但他仍对於未知的痛苦感到惧怯。他的视野里魆黑无光,如处一池深水,不止地沉坠。

    然而,不知多深的位置,水面传来模糊的呼叫:「师叔,师叔,您没事吗?」那声音慌张无措,好像岸边有人落水,无人知晓,他一个人发现,拼命喊着大家帮忙,大家却将他当成疯子,无助之下只能不停喊他的名字。李修云平稳下沉的身T一个颤动,气又杂乱起来,他正想安下那气,木门被重物击碎的巨响,又分了他的神。

    气於某个岔口行错方向,原先深眠的感官猛地苏醒,一GU巨大的力量涌入他的脏腑,漆黑眼界出现火一般的闪光,他恇骇不已,yu抓回那气息,但过於心急,迟迟寻不着去向,他开始重病似的喘气、SHeNY1N。

    猝然,他感觉身T被打横抱起,犹如从深水中被拖出,一切难受,忽而於某一刹那消失殆尽。後背倚着一人柔软的臂弯,他抱着他奔驰,穿过林影、石径,彷佛随时都会飞起。可下一瞬,他x肺忽然剧痛,难以呼x1,紧接喉咙一热,一口血呕出嘴角。

    晕厥前,他听见的是近乎嘶哑的呼唤:「师叔,师叔!」

    後来,没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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