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礼物 (第1/2页)

    秦朗生日那天正好是那年春节的第三天，李雅钧回国过年，来不及赶回来，在电话里的反复叮嘱他：让他和同学聚餐以后就赶紧回宿舍，晚上会有惊喜礼物送给他。秦朗嘴上说着没事，心里却还是很遗憾：他什么礼物都不需要，他只想见到李雅钧，尤其是那一天。

    大学之前，他在学校里是默默无闻到几天不来上学，都不会有人察觉的存在。没有朋友，没有社交。当初把半年脱单当做笑谈的他，却在大学生活开始还不到一个月里，被好几位女生搭讪。甚至还有别的专业的女生，来找同他一起午餐的朋友，询问他的联络方式。这种变化，让他觉得莫名其妙。

    在聚餐就快要结束的时候，异族同学无意中得知按照中国的时间，他已经年满十八，可以算作成年的时候，便起哄让他喝酒。众人的踏步声还有口哨声将他婉拒的声音淹没。他无奈的笑着举起一瓶酒，仰头喝下。

    欢呼声是最好的肾上腺素。他不知不觉的灌下一整瓶。大家围着他鼓掌、吹口哨，他自己也被感染，笑着高举起一滴不剩的酒瓶。于是，顺理成章的，聚会继续。和谐有序的生日聚餐经过这项仪式突然就变成了狂欢的party。

    他已经不记得，他是怎么站到桌子上的；但他清楚的记得，那个他现在都想不起相貌的女孩吻上他面颊的瞬间，灵魂归位的感觉。被人注视着的强烈预感，让他在惊恐的状态下蓦然转头——餐厅的橱窗外，李雅钧像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的看着他，面色是他从未见过的冷漠。

    两人对视了大概一秒，或者更短。李雅钧在两人视线相触的刹那，避之不及的转身大步离去。

    秦朗想也没想的推开人，追了出去。

    李雅钧走的很快，秦朗几乎是小跑着才能跟上。他一路都在解释。因为过于慌乱，语句颠三倒四，逻辑混乱。他怕李雅钧觉得是自己在撒谎、在狡辩，语速越说越快…最后，他带着哭腔不断的重复那几句他认为最重要的话。

    李雅钧始终一言不发的大步向前。他走进一座独门独院的别墅，转身准关门，这时他才发现：一直跟在自己身后胡言乱语的人居然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毛衫。

    夜里的温度已经接近零度，还未成年的少年红着眼眶站在他即将关上的大门前，没有一点离开，或是阻拦他动作的意思。于是，他没有犹豫的一把将人拉到屋内，然后迅速的按下客厅大灯的开关，一连三问：

    “你不冷吗？怎么穿这么少？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秦朗一怔，李雅钧的提问像是开启他身体察觉温度的机能，他不自觉的双手包臂的同时，李雅钧的外套也披在了他身上。

    “不冷！你屋子有暖气！”

    李雅钧强硬的阻止了他推荐的动作。

    “我是说刚才！”

    李雅钧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秦朗以为是他还在生气，不敢再动，也不敢再说话。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李雅钧的脸色。

    看着人可怜兮兮的样子，李雅钧一时也没了脾气。他垂着眸，看上去从所未有的没有精神。

    “是我不对。这么重要的日子，你和同学过生日，玩闹而已。是我…是我还把你…把你当小孩子…是我不对……”语气又恢复了从前温柔的样子，但还是听得出道歉并不出自真心。

    “没有！你没有不对。是我不好，答应了你不喝酒的。”秦朗拉着李雅钧的手臂，用祈求的口吻道：“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是我错了。”

    秦朗一路上都在后悔，后悔喝酒，后悔没有按计划早一些结束聚会。李雅钧一定是专门赶回来为自己过生日的，可是自己却让他看见了那么不堪的一幕。

    李雅钧抬头，看了人半晌，眼睛里是秦朗不明所以的心疼和挣扎。

    “我没有生气，我只是…只是不知道…”

    李雅钧的嘴巴张合数下，最后，他颇为无奈的轻声道：“早点休息吧。我很累了。”说完转身走向楼梯。

    “我可以，”秦朗壮着胆子问得小心，“我可以住在这里吗？你原来不是说——”

    “不可以。”李雅钧背对着人，强硬的一口回绝。

    最后一道防线被打破：在成年的第一分钟，他又成了孤儿……

    秦朗直接哭了出来。

    “我、我真的，真的不知道会这样…今天你也不在…爸爸给我发了一条短信…我，我等到国内的凌晨，mama也没有给我发信息。我忍不住、忍不住给她打了电话，她说了一句生日快乐，然后…然后就说她在忙，我有事的话，待会再跟她联系…我…我其实，其实，只是想她能像小时候那样，对我说一句，‘安安，生日快乐’…哪怕，哪怕…”

    李雅钧转过身，快步上前，将已经哭得说不出话来的人紧紧的按在了怀里。

    “…哪怕…她已经没有小时候那么爱我了…”

    “安安，生日快乐。”

    秦朗蓦的停止了哭泣。

    屋子立时安静到可以让他感受到了屋内流动着的温暖的空气。他好像还隐约听见了壁炉里炭木燃烧的撕裂声。

    过了好一会，秦朗缓缓的抬起头，被泪水洗过的眼睛湿漉漉的，更加的无辜。他吸了一口气，眼神怯生生的，用哭哑了的嗓子，问人道：“那我，还可以，当你的室友吗？”

    “秦朗，”李雅钧既无奈为又难的长叹了一口气，“等你的酒醒了，我们明天再聊来这个，好吗？”

    “我喝的是果酒，八度都不到，我没有醉。不信，你可以现在考我数学题。”

    他不敢等到明天。他害怕李雅钧只是因为此刻他的哭泣而心软。他不敢赌。他害怕明天重新恢复了理智的李雅钧会再次拒绝他。纵然这种行为很是卑鄙，可是如果卑鄙可以留住李雅钧，那他愿意成为一个卑鄙的人。

    “一定要今天吗？”

    “告诉我为什么好吗？为什么我们不可以成为室友？”

    李雅钧第一次看见态度如此强硬的秦朗。他甚少这么直截了当的显露自己的情绪，哪怕是在自己面前。

    随后，他抱着视死如归的态度，一只手抚着秦朗的面颊，然后，俯身，吻住了面前人的双唇。

    他吻得很用力，因为他知道这很可能会是唯一的一次…但还是很快就结束了，因为他不想被推开。

    “因为，我对你是这种感情。所以，如果你不是的话，我们不能做室友。如果，让你觉得恶心的话。我以后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

    他移了视线，不敢看人。怕人误会，接着为自己解释，“不要误会，刚认识你的时候不是这样的。我不是恋童癖…”

    见秦朗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又道：“你可以明天再答复我。”

    秦朗还是不说话，依旧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李雅钧的心彻底凉了下来。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想：看来不用等到明天了。

    “对不起，”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你要是今晚不想住在这里，我可以开车送你回宿舍，或者给你去定——”

    剩下的话被突然扑上来的人用双唇堵住……

    秦朗并不会接吻，吻得很是笨拙。李雅钧在短暂的出神以后，兴奋的用亲身教学的方式，向其传授亲密的奥义：他吸吮着对面人的下唇，而后，用舌尖打开对方的牙关，像搜寻食物一样，在充溢着果香和淡淡酒精味的口腔里，裹挟着对方的那片柔软，反复搜刮、仔细探寻……

    直到秦朗快憋不过气来，李雅钧才意犹未尽的放过了人。

    秦朗喘着气，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李雅钧。他感觉自己像在做梦。

    “我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