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 (第4/4页)

萧索,唇角轻轻挑了一下,但并不是个微笑,连酒窝都乏力.

    这样像受伤但无力哀号的小动物一般的神情,让她觉得心脏被扯动一下;这个向来沉着稳定的人,就跟她一样,偶或总会有不那麽顺利的日子,人都到中年了,也各自在不同的沙场征战了这麽几十年,那些场面,那些挑战,耸个肩甩个头,就又是一条好汉.

    可是,今天,绝对不止”不顺利”,而应该是严重的挫折了;站在他面前,她领会的,慈和的凝望着他,牵过他的手,把他紧紧的,怜惜的一握,然後他就释出长长一声近乎SHeNY1N的叹息,头靠过来,倚在她身上.於是她揽过他整个上半身,软软,柔柔,缓缓,暖暖的抚m0着他,从背,肩,到臂膀…然後她轻轻的吻了他的头发,用脸颊微微蹭他的发际.

    好一会儿,她拥着他,他就好像疲惫至极一般地动也没有动,只是慢慢的呼x1着.

    然後,他低低的闷声问,仍然在她怀抱中:“你跟他说什麽时候去接他?”

    “我没有要去接他.”她静静地回答.

    应该是从她x膛的震动他听到这句话吧,他抬起头,不解的望着她.

    “他同事说可以去接他,然後顺便跟他聊聊.”她说.

    “所以,你是因为我打电话给你,所以专程过来看我....”他慢慢的说,觉得心头有一GU热cHa0缓缓流过.

    她把他再度拥回x前,柔抚着他的头发和面颊,像认真的小孩一样的说:“是啊是啊就是这样.”

    1

    他把眼睛闭了一秒钟,睁开,眼睛清亮了几许,但没有洗去那种抑郁和苦恼.

    “那可伊呢?”他关心的问.

    她毫不迟疑就一本正经的回答:“我找了一个今天有空的神经外科大夫去接她.”

    她终於看到他笑了,然後他充满歉意的说:“很抱歉要你做这麽多安排过来看我....”

    她马上说:“你没有”要”我安排这些.”然後她直视入他的眼睛:“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随时!”

    霎时他觉得眼眶一热,连忙忍了下去,无言的垂了眼,又把头靠到她x前,她的手指柔柔的在他头上滑动,轻而细致的r0u弄着,把最纯挚的感情和关Ai都r0u进他的脑子.

    就这样,他们静静的拥着彼此.好一会儿後,他闷闷地问:“那你什麽时候得要到家?”

    她在心中长长的叹息,但对他安然一笑,柔声说:“如果你肯一直抱着我,那我就不需要回去了.”

    他的面颊靠在她x前,淡淡的笑了,然後放开环着她的两臂,抬首问她:“你饿了吗?要不要去吃饭?”

    她心想,我不光是饿了,而且是很饿;她回想一下,原来她的上一餐是早上的那盘虾仁蛋炒饭,不过如果这样跟他说,一定会被他白眼,於是她很简单的说:“走,我们去吃饭.”

    1

    其实她不知道他说的”吃饭”是去楼下的医院餐厅,还是星巴客三明治,这样就近解决,他可以脸一抹回来继续工作.但是,他牵着她,一路无言的走过几条长廊,直接走出了医院大门.

    然後,他们进了湖边一个小小的餐厅.

    城里的餐厅,中午时向来非常热闹,但下班之後,就是静寂的空城了.他们在角落的桌边坐下,外面白天时水光潋潋的湖,现在是一片深幽墨黑,看不出来是一块黑冰,还是一个大黑洞.

    她给自己好好点了一餐,他只点了汤.但是汤来了他也只动了两口,萎顿乏力的坐在那儿,时而望向窗外的大黑饼,眼神既幽且茫.他也不说什麽,有些可有可无的对话,他的回答顶多只是x1气吐气或是一两个单音.

    这让她想到乔治;乔治的”一杯”,是见到她马上就没完没了,整捆整堆的垃圾朝她毫不迟疑的拼命倒,而黎现在这样看起来整个心神都要被压垮了,他的嘴还是紧得像牡蛎一样;都是人生父母养,人的个X真的可以南辕北辙;她不禁颇有感触.

    虽然已经到了很想把他的PGU打一打大声问他”你究竟怎麽了快讲!!”的地步,但她还是给自己的脑子里打上”要有耐心!”的跑马灯,静静的等待,给他时间.

    於是,这餐在她虽然心有记挂但仍然满足的吃饱,和他心神飘忧,几乎可以算是一语不发的情况下结束.默默的走出餐厅,她伸手去牵他,但触到的他的手居然整个冰凉.她吃了一惊,脱口而出:

    “你生病了吗?”

    他随即斩钉截铁Y郁异常的y声回说:“没有!”

    她被他的语气吓了一跳,牵着他的手震了一下,同时他也意识到自己的态度,马上侧身就抱住她,衷心抱歉地在她颊边一连声说:“对不起,我真的很...”

    1

    听得出他的声音有些咽住,她在心里叹气,轻轻嘘两声说他不用这样讲,她知道他心情不好,让他像溺水的人抱着海里的浮木一样拥着她.她可以感觉得到他受到重大打击後那种忧愤的痛楚,和他坚决要自己承受和消化一切的竭力挣扎,她很想跟他说他真的不用这样,就算也许她不见得能对他有什麽助益,但她的确可以是一个舒解的管道.

    但在同时,她也明白,或许,他需要的舒解,是安静的,善T人意的拥抱,不要问为什麽的真心陪伴.

    於是,她跟着他慢慢走回医院;虽然他看起来困顿已极,是该回家休息了,但她仍然意外他竟然真的跟她一起直接走到停车场.她忍不住问他:“你也要回去了吗?”

    他点点头,脸sE几分苍白,但眼神已经十分冷静,他淡淡的说:“嗯,有些事情,我回去想想,也许脑子b较清楚.”

    她”嗯”一声表示同意,然後轻声叮咛:“你等於是没吃晚餐,等下要吃东西,泡个热水澡放松一下,要好好睡觉.”

    她不禁心想,黎,我应该把吻仔鱼网到你家去,我应该帮你放热水,我应该躺在你身边轻抚着你,让你舒适入眠….

    但是,她什麽都没能替他做,这种怨咎,让她觉得自己整颗心都酸软了,只能再把他拥一下.

    他抱着她,深x1了一口气,疲倦,但是感激的说:“谢谢你在我身边,请原谅我现在不知道要怎麽说....”

    她无言的点点头,上了车,驶向车cHa0散去,已是一片彻黑的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