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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口而出就急急就问:“谁要当我的救命恩人?去医学中心手术吗?”

    “仍然在佛州医院.”黎回答,然後低沉却非常清晰的说:“海林决要回来亲自帮你手术.”

    她大吃一惊,怔怔地问:“那他mama….”

    她听到一声沉重深刻的叹息,黎顿了半秒钟,低低的说:“他mama今天早上七点多过世了.”

    她不禁里”噢….”出一声,不觉手抚上x口,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但忍不住问出:"可是,他mama才过世,他不需要办丧礼之类的事情吗?”

    黎轻叹一声:"我问他同样的问题,他说他mama其实病了有一段时间了,他们多少有点准备,丧礼在星期五,所以他明天飞回来,星期四早上帮你动手术,h昏再飞回去.”

    这让她大感诧异,接口就问:“他飞回来一趟就是为了我吗?!天哪你挖他飞回来吗?!”

    她听到黎重重的呼x1了一次的声音,说:"没有,我不敢连络他,怕打扰他,他刚才自己打电话给我,问我你的手术安排得如何,我想是我们集团里有人跟他讲这件事,其实他需要另作安排的手术一定不只你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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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黎补了一句:“不过,他的确是为你回来一趟,不然他周末回来,下周就正常工作了.”

    她的手掩在x口,觉得整个世界掉进水里,视线中所有的东西都漾着闪动的微光;为什麽今晨有这麽多事情让人掉泪呢?她取了面纸x1去泪水,完全不知道要说甚麽好.

    “所以,”黎接下去缓声但是仔细地说:“海林决要你明天下午五点入院,然後开始术前检查,包括再做一次核磁共振,所以你大概是一直忙到晚上睡觉,然後星期四早上他们五点左右就会把你推去手术准备区了.”

    黎换了一口气後,继续说下去:“海林决说他估计手术时间约六到七小时,这跟我想的差不多,手术後罗生暂时接手帮忙术後观察,等海林决周末回来後,会接手看顾你,之後的复诊…等等,你都是去见海林决,从此之後,你就是海林决的病人了.”

    她认真听着;对於这一切终於临到眼前,虽然心里掠过一缕紧张的情绪,但心情上却有沉静笃定的感觉;再一个脑瘤–从确诊时的怨天恨地不能接受,到对整件事觉得厌烦只希望能赶快解决,再加上这些天黎费尽心思上天下地的想尽办法帮她安排,她觉得他们两人在脑瘤这件事情上实在已经受够折腾,现在眼看着这一切就快要成为过去,对他们两人都是一种终於松了一口气的解脱.

    而现在她坐在这里,想到两天後的此时她就被麻醉而任海林决修补她的脑子,就觉得满心感慨,人生,真的是–不可思议啊.

    “所以,你的工作可以在这两天交接完没有问题.”黎出口的话像问句,但并没有用问号结束,想来是相信她的安排和能力.

    “嗯,没有问题.”她一面应答,一面心里开始盘算,她本来只打算用一天的时间来交接,现在有近两天,时间的确b她原本预估的要宽松很多,不过,就算她因此而可以放缓交接的速度,但连安恐怕没有时间跟她这样耗着,所以,她应该还是要在今天以内把所有的事情交接完.

    所以,明天要做什麽?一时间,她的脑筋已经动到完全不同的事情上去了…..

    “你觉得,你今晚需要再回家一次,或是去见可伊吗?”黎关心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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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问题,把她拉回眼前得要考虑的事情;她想了一下,当然她随时都愿意见可伊,但是,这表示黎要在晚上又开来开去一次.

    或者,她不禁开始在心里忖度,她可以uber回家,然後把车开过来黎这里,这样她就可以….

    想到这里,她就觉得自己真的是快要疯了;黎是绝对不会让她做这种事的.她不觉摇了摇头,伸手把自己的头发往後挥去,然後语声稳定的说:"我想不用了,等她放学我跟她说一声,也跟卡洛琳说,我想这样就可以了.”

    然後她说:“晚上我们把你的鱼好好享用,就不要匆忙奔来奔去了.”

    大概是听到"你的鱼"三个字,黎笑了短短一声,然後又回复郑重,说:“这是一个小小的提醒,海林决一旦确定手术,他的助理就会把你的保险申请下去,我估时间很可能是今天下午或明天早上,所以,你是不是要….”

    讲到这里,她就明白了黎试图提醒她些甚麽;保险申请出去,像这种重大手术,保险公司大概不会线上就通过,而会审核然後回覆.但是,就算要经过这些程序,应该也不会超过半天,也就是说,御天很可能最晚明天早上就会被通知到,甚至,如果他晚睡,也许他在ShAnG前就会看到email.然後,若是他第二天就开始采取某些"行动"….

    总之,如果这样算下去,御天最快出现在奥兰多的时候,会是她手术後的第二天或第三天.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落下幽怨的谷底;如果说脑瘤手术是件不幸的事情,那麽,御天回来更是万分不幸.但是,她不禁无奈的想,这一切,也只能当作是命运吧.现在她唯一希望的,是御天没有办法立刻脱身,就算他脱身,但愿他不会马上订到机票,如果订到机票,也不要把他妈带来….

    想到这一步,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焦虑已经流入荒唐的境地.於是她立即应声,了解地说:"我会通知御天.”

    “嗯,“她想黎也许在电话那端默默的点头,然後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一般低声说了一句:“那我要去把星期三和星期五的手术室取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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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苦你了.”她诚心的说,想到黎整个周末几乎企图把所有可能安排的情况统统包下来,就觉得对他充满了难以形容的感激,或许还加上许多不忍.

    黎叹了一声,轻轻的回答:“不要这样说.”

    然後他的口气变得轻松,很快的说:“OK,我想应该就是这样了,我让你去忙,等会儿我去找你吃饭吗?”

    这时连安的芥蓝牛进入了她的脑海,於是她马上跟黎说连安要回来吃午餐,他要两人利用中午的时间一面吃一面工作.

    听到"芥蓝牛",黎短短的笑出一声,说:"好,那你们忙,离开办公室前通知我,我把晚餐准备好,你回来就可以吃.”

    她不自觉地从心底里泛出微笑;这是多麽温馨的场面.於是她郑重回答"好",然後两人就互道再见了.

    结束通话後,她不觉就放松了自己,整个身子陷进椅子里,转向身後的一片落地窗户;这个清朗而明亮的冬日,天空呈现浅浅的粉蓝,几抹刷长的白云淡而轻的飘浮其间.白sE的医院大楼沉静的挺立在不远处,在这样的晌午时分,湖上碎碎潋潋的光影倒映在窗户上,看起来整栋大楼都在闪烁着点点光芒;沉漾在一种奇异的情绪里,她不禁隐约而迷朦的想着,再一天,我就会在那栋大楼里的某一处,头骨被锯开,解决那个终於要解决了的问题;事实上是,解决问题的第一步,因为没有人知道倒底那个瘤是甚麽东西,接下来还需要甚麽样的处理,她还需要面对些哪些治疗和困难….

    面对着玻璃外清冽地光线,凝而不动的眼珠背後,出现了远在一百英里外的乔治的影像,也躺在某个医院的某个房间里,面对不知道会有多漫长的治疗,或许还有手术和复健...

    命运,活到这个年纪,她终於明白甚麽叫做"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