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er 17 (第2/2页)

知道，有些东西从未离开。”

    的确，有些东西一直存在，从未因为这场灾难而改变。

    其实，一直以来，本杰明都并不能清楚地看到有什么东西在支撑着纳萨尼尔在拼命往前走。

    但他知道，在他高中期间，很多关于纳萨尼尔的流言都说得没错。这个Omega身上有一股极其坚韧恐怖的力量。这股力量驱使纳萨尼尔在进入大学后选择了医学预科、选择了田纳西大学的尸体农场、选择了一定要进入波士顿大学。

    这股力量如此强大，以至于每每提及，他都能感到自己与纳萨尼尔之间那道难以消弭破解的隔阂。

    “好吧，纳森，我说不过你，”他再次感觉到了那份隔阂带来的不对劲，但他还是试探着挽回点什么，“但你仔细想想，今非昔比，如果你有什么必须要完成的事情，你可以慢慢来，否则会送命的。”

    纳萨尼尔看了看他，仿佛在看什么遥远的东西，目光却无比清醒：“或许你说的是对的，本杰明，这里的确是个很好的环境。它适合你，适合安妮，甚至适合那些孩子，但就是不适合我。”

    “所以，你还是想要走吗？”本杰明问。

    纳萨尼尔沉默了一下，缓缓地说：“我会等到安妮被找到，”他将视线转向卧室的方向，同时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再等到赫尔曼和瑞贝卡长大——或者有人能够照顾他们，我就一定会走。那个时候，无论是一个与我绑定的Alpha，还是丧尸或者其他的事物，都无法阻止我。”

    “好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本杰明的眼中流露出遗憾，“我问过你那么多次，也不指望你能够跟我解释这背后的原因了。”

    纳萨尼尔低声笑了笑。此刻，那张从警官办公室出来后便没再露出暖意的脸庞终于流露出一点正面的情绪来。哪怕仍有阴翳，他的笑容依然如同冰雪消融的时节猝然破开云层的阳光：“不用担心，如果我准备好了，我会告诉你的。”

    他们随后又聊了一些其他的话题，后来意识到了时间实在不早了，纳萨尼尔才将本杰明送到了门口。临走前，本杰明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提醒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么作为Omega，你最好不要在晚上离开房间。”

    “为什么？”纳萨尼尔一愣，随后猛地意识到了什么。

    “汉普森酒店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本杰明解释说，“如果Omega晚上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那么，这就意味着他会选择在某一个Alpha的房间过夜。你要知道，这里的Alpha都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纳萨尼尔慎重地点点头：“我明白了。谢谢你，本杰明。”

    送走本杰明后，他回想着本杰明的提醒，感到一股惹人战栗的寒意——他今晚始终没有见到这间屋子的另一个主人。按照斯诺严格规定的制度，只有同性和已结合的伴侣才会住在一起。

    他现在的室友会在哪里？——这个答案必定是在酒店内某个Alpha的床上。

    纳萨尼尔揉揉太阳xue，感到一阵力不从心。

    他转身坐回了沙发上，正好一抬眼便能看见康里送过来的血红色的月季。一联想到自己刚拿到花时的错愕与惊喜，他只觉得深深的讽刺。他抬起手来，随意拨了那一簇簇柔媚的花瓣，余光瞥见了被他放在一旁的包裹花束的牛皮纸和小叠贺卡，索性拿起来，打算翻开贺卡看看。

    然而，仅仅翻了几页，他的脸色已经变得冷若冰霜。

    每张贺卡的容量有限，字迹各异的留言填满了这些小卡片的每一面。

    而给他留言的无一例外，都是Alpha。他们每个人都如同展示自己漂亮尾巴的雄孔雀一样，在狭小的纸面上书写着对一个温暖可爱的Omega的渴望，还有些隐晦的污言秽语，落款处大大方方地写着他们的名字和房间号，仿佛生怕纳萨尼尔不知道该怎么找到他们。

    这哪里是欢迎礼物，分明是一份冠冕堂皇的嫖客清单！

    纳萨尼尔手腕一翻，直接把它们撕得粉碎。而后，他将花瓶里的月季抽出来，和贺卡碎片一同扔进了垃圾桶里。

    做完这些后，他靠在墙上，缓了缓自己急促得过头的呼吸，好半天才往卧室走去。

    纳萨尼尔进入卧室时已经尽可能地小声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吵醒赫尔曼。男孩儿背对着他，那具带有少年的独有的纤细而精悍的身躯随着平缓的呼吸而安静地起伏着。

    他暗自松了口气，哪知道男孩儿却在他靠近床铺的时候蓦然翻了个身，一对在黯淡的光线下闪烁着微弱光芒的眼睛微微睁开了，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抱歉，我吵着你了吗？”他赶紧压低声音问。

    赫尔曼这回倒是反应很快地摇了摇脑袋。接着，男孩儿将抱得紧紧的被子松开了一小截，望着他的眼神清亮，仿佛一个无声的邀请。

    在这样的目光前，哪怕心情再不好，纳萨尼尔的心都快化了。

    他脱鞋上床，将被子严严实实地捂好，悉悉索索一阵后，总算和赫尔曼并肩靠在了一起。

    “晚安，赫尔曼。”他轻声说，打算闭上眼睛。

    就在这时，他感到赫尔曼动了动。纳萨尼尔疑惑地睁开眼睛，只见赫尔曼伸出一只虚握着的手来，递到了他眼前。

    他正想发问时，赫尔曼的手摊开了。

    那只白皙的手掌掌心中，躺着一小片铜棕色钥匙和一截软绳，静静地泛着柔和的金属暖光。

    “……你从哪儿搞到这东西的？警官办公室吗？”纳萨尼尔愣愣地问道，只能想到警官办公室里那个被赫尔曼掰断的标本——这是赫尔曼在警官办公室唯一接触过的东西了。

    黑暗中，赫尔曼用一个轻微的点头回答他。随后，男孩儿将那钥匙软绳上衔接着的一枚小标签用手指捻起来给他看。

    只见昏黄微弱的光亮下，泛黄的标签纸上写着一段被油墨洇晕开来的字句——

    “我把开启秘密的钥匙藏在须翡翠鸟里，并且恳请你不要把它交给斯诺，否则以牺牲生命为代价的秘密终将以生命的消逝作为一切的终结。

    “无论你是谁，我都希望你能正确使用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