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巧思 (第2/2页)

开阔庭院，收了韵儿的衣服，在旁边小屋里拿着碳包熨烫。

    纪杏还想着怎么开口，叠衣服的小梅就突然问说：“是被卖来的还是拐来的？”

    她的语气之自然，司空见惯，就像在说今天的饭好吃一样。纪杏咬了咬嘴唇，“拐来的。”

    小梅不甚在意，“那你还是别想着跑吧，上回有个跑了，被抓回来打断两条腿，丢窑子里去了。”

    纪杏打了个寒颤，小梅一把抢过她手里的衣服，骂道：“发什么呆啊？烫坏了你赔！”

    小梅本想破口大骂，看到纪杏眼圈泛红的样子，还是忍住了。

    纪杏r0ur0u眼睛，问：“像我这样的，来得多么？”

    小梅一边烫衣服，一边说：“几个月前发了水灾之后，就b以往多了。”她抬头望望外面，下巴一点，“那阁里住的，就有好几个刚来不久的。”

    “那你知道他们的名字么？”

    小梅奇怪地看她一眼，“这我哪里知道。”

    纪杏一时X急，说多了话，只能往回找补，g巴巴笑两声，说：“我想着，就算进到这地方，留下名字，也能盼着有人来找。”

    小梅了然，她本是话多之人，在这里没有同龄能说话的人，这回认识了纪杏，忍不住多说几句，“你可别盼这了，到这里，除个‘Si’字，没什么不能受的，下面的窑子里不好过，上面的阁楼里也不舒服，还是捱过一天享一天就行。”

    纪杏听了，并不作答，问道：“小梅jiejie……我会怎么样？”

    “不能怎样，过几天等你额头上的淤青消了，杜mama就要让你去见客，要是命好，以后住阁里，不好，命都能丢。”她补充，“我虽是做粗活的，你这样的，我见得多了。”

    纪杏问：“这里是哪里？”

    “邰城。”小梅把衣服的边边角角都烫仔细了，把纪杏烫过的再检查一次，“够远吧。”

    竟然真有百里远，纪杏跟在小梅身后，抱着衣服，看到晾晒在院里翻飞如蝴蝶的衣衫，目光落在高高的四层楼顶上。

    “咕咕咕。”纪杏的肚子咕咕响，打断了她越飘越远的神思。

    小梅道：“正好，得去厨房帮忙，到时候你吃点吧。”

    整理好了衣服，纪杏蹲在厨房一角，狼吞虎咽地吃着。正切菜的大娘劝道：“没事，你慢点吃。”

    活儿还很多，小梅面前要摘的菜堆得像小山高，也没催纪她。其他几个阁的丫头熟悉地穿梭走动g活，没人注意纪杏，但她还是不敢耽误，塞了好几大口就赶着去帮小梅。

    这下纪杏也看出了，韵儿姑娘应该是级别最低，所以小梅做的都是最累最多的活儿，也难怪会把麻烦不讨好的新人送到韵儿处。

    纪杏手上不停，脑子也在转，怎么知道李红鱼在不在这儿；如果不在，只有几天的时间，自己怎么逃出去；如果她在，怎么和她一起逃出去？

    都改了名字，如何知道这里所有人的真名，李红鱼啊李红鱼……

    切菜声一下一下砸在纪杏正运转的脑袋上，大娘刀功一流，将萝卜冬瓜切得片片薄厚相同……

    各家丫头把餐饭盛放好要送去阁里，一人惊呼道：“今儿怎么不一样。”

    众人一看，食盒里的菜和不同以往，今天都是被JiNg心摆放的。

    食盘边缘被擦了汤渍，绿sE菜叶和红sE食物放在一起，看了颇有食yu，饭上摆了一块被雕成小鱼图样的胡萝卜，旁边是鱼r0U泥印模成的一片叶子。

    大娘笑呵呵说：“是这姑娘打的饭，手脚利索，心思又巧。”

    大家往灶台边一看，只看到一个笑容腼腆的陌生面孔。旁边是小梅，便知道这个新来nV孩以后的命运。大多数人没说什么，生了三分怜悯，还有几个冲她友善笑笑。

    有些姑娘节食是不吃东西的，纪杏担心她传递的消息不能被所有人看到。一连几顿她都在厨房卖力，承担更多的活计。

    有纪杏帮忙，小梅轻松些了，但韵儿并不痛快，有时见不到纪杏人，她就大发脾气。韵儿的年纪其实也很小，但她拥有一双远超年纪的麻木冷漠的眼睛，她易怒，美丽的外表下是痛苦和麻痹。

    纪杏惴惴不安地等到第三天，终于有人来找她了。

    小梅惊讶道：“碧心姑娘？”

    纪杏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好像听人提起过。

    小梅提醒说，“是我们今年的花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