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无法再转动的玩具 (第1/2页)

    当窗外的景象越见熟悉，心越是感到cH0U痛。前几日豪大雨重创整个甲仙地区，原本每当假日人满为患的街道，如今却是显得冷清，只有少数乡民脸上带着愁容持续在做清扫。

    「甲仙临时车站倒了，要前往市区的旅客，请在前方右转，走临时便桥过河。」

    虽然车上只剩下一位乘客，公车司机依然尽职地广播，当看见吕育梦将车票递到他面前时，司机大叔还吓了一跳「还真是稀客！你是当地人吗？」

    在下车前，司机大叔向吕育梦提起了甲仙的近况。甲仙旧桥的倒塌，把原本繁荣的街景，无声无息地冲入混浊的溪流中，更牺牲了一位英勇的救难队员。

    「受难者虽得救，但救人者却遭遇不幸！」司机大叔深感惋惜地放声长叹！吕育梦的内心却犹如万针刺扎般难熬。与司机道别後，看着已趋平静的溪水，却没想到儿时嬉戏的场所，竟无情地夺走父亲生命。

    吕育梦站在家门口外二十公尺处，看见庄严的灵堂架设於门前，却迟迟不敢向前踏出一步，直到被舅妈发现，才意会到父亲真的离开我了。

    为了保护孩子的玩具梦殴打议员，被老妈罚睡在外头时，却搂着他在顶楼上畅谈未来的梦想。

    当两位好友远赴日本时，更鼓励他不要局限於现况，勇敢去追逐贵重的友情。

    当吕育梦第一次正式踏上投手丘时，父亲成了他最大的粉丝。

    父亲永远忠於朋友，更在背後默默保护着孩子。

    总是以yAn光般笑容来面对困境的父亲，如今却安详静躺在冰冷狭小的空间中。

    「父亲，育梦回来看你了！」吕育梦，终於不用再压抑内心的痛楚。

    在守灵的夜里吕育梦并不孤单，因为有父亲生前几位好友陪着他，更少不了宋成基与林友进这两大前辈。

    听林大叔转述，父亲在成功救到杨伯父之後，本来可以安全游回岸上，却在中途，被上游第二波急泻而下的大水给冲走，而大T是在下游深潭处的小沙丘上被寻获。

    「这一切都是命运。」宋成基并不後悔当时选择让吕凯翔放手一搏，毕竟他是带着笑容离开。因为在被大水冲走前的最後一刻，看见了好友已经被安全获救，想必已感到无憾。

    吕育梦回想原本五年前，自己早该葬身於深潭，却意外被水中JiNg灵救起。但没想到於五年後，父亲却在同一处失去了生命。

    「育梦，你的未来是父亲以生命换取而来，往後日子一定要加倍珍惜。」宋成基也不禁感叹生命的无常。

    「父亲烟酒不沾，为何橱柜中会有酒坛子，是不是前辈们教坏我父亲？」吕育梦无意间在家客厅的橱柜中，发现一瓶包装JiNg致的高粱酒坛，当所有在场大叔们听到吕育梦的疑问显得非常错愕。

    「那是队长说要等你结婚後，才要开封宴请我们的结婚喜酒。」

    虽然在场都是大男人，但谈到张凯翔的相关事蹟时，哭了！又哭了！今晚一群男生已经不知道哭了多少回，因为不舍，所以才无法压抑住真情流露。

    「我还真是糊涂！这麽重要的事差点忘了！」许大叔返回车子里搜寻了一番，随後拿出了一盒小纸箱递给吕育梦，「这是你父亲特别重视的宝贝！」

    当吕育梦打开纸时，一副充满异样sE彩投手手套，不断冲击着思绪。

    手套以红sE为主T，接球网状部分则是深蓝sE，而在护网中央，烙印上象徵国旗的白sE十二道光芒，右下角则电绣金sE的字样梦。

    如果有人说男人的眼泪bh金还要贵重，那全世界最穷的男人全部集中在此处。

    前辈们离开之後，在这静谧夜里陪吕育梦的，只剩下唧唧嘻嘻的虫鸣声。而就在凌晨三点多，有一位白发斑斑的老者站在对面马路，静静地看着父亲的遗照不发一语，但眼眶却是泛着泪水。

    「请问是来为父亲上香的吗？」

    吕育梦虽然不曾见过这位老者，但观察数分钟之後还是选择主动上前询问，说不定是父亲生前的旧识。

    老者沧桑的面容，穿着已近褪sE的灰白sE衣着，眼神中挟带着慈祥与温柔。

    「我可以m0你的脸吗？」

    当吕育梦一接近，老者突然提出令他感到好奇的要求，见老者并不像是坏人，便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老者用双手托住吕育梦的脸颊，哽咽啜泣声及颤抖的双手，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我没有资格为他上香。」老者一说完，便从破旧的旅行袋中，拿出一叠厚实的牛皮纸袋递给吕育梦，未待吕育梦反应，便随即转身离开。任凭吕育梦在後头如何呼喊，老者依旧不回头，直到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这位长辈到底是谁？」当吕育梦将牛皮纸袋打开时，里头竟然包着一叠叠千元大钞。

    隔天，吕育梦将这件事情告诉母亲，母亲却回答不认识这位老者，只说会把这笔钱留下来，等老者出现在归还给他。

    「没想到他还会回来见你父亲最後一面，虽然已经晚了，但还算是有点良心。」宋前辈的答案让吕育梦非常介怀，但事後不论如何追问，宋前辈仍不肯告诉吕育梦老者真正的身份，只是要吕育梦转告母亲，这位老者对父亲的亏欠，远远超乎吕育梦们的想像，这笔钱还不足以用来赎罪，请安心妥善运用吧！

    村庄特别安排在吕凯翔出殡当天，订为甲仙新大桥启用的日子，这其中更包含着更深的意义。

    清晨，大桥两侧旁早已站着来自各不同地区的消防队人员，桥头与桥尾亦有多部消防车整齐排列，场面庄严而整齐，但气氛中却挟带的哀愁。

    「向凯翔兄弟敬礼！」

    当礼车开到桥头时，由林友进负责喊口令，送行队员如同触电般同时举手敬礼，整齐画一动作，是代表对吕凯翔表达最高的敬意。

    更有不少队员带着泪水送行，而就在同一时间，桥头两端的消防车向天空喷洒水柱。数条水龙盘旋於天际，洒落下来的水珠，则编织出一道绚丽夺目的彩虹，横跨於甲仙大桥上。象徵着父亲英勇救人的意志，亦长存於楠梓仙溪中，继续守护着需要帮助的人民。

    吕凯翔的骨灰从火化炉缓缓送出，内心痛楚的涟漪再次被激起，坚强的张彩织第一次在孩子面前落泪。

    从听闻到丈夫的恶耗到出殡当天，张彩织从没有在孩子面前哭过，一直以来只是默默地处理父亲的後事，强忍到现在是为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