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之眼》下篇 清水文 (第5/5页)

金的语气有些激动，他知道事实已经无法改变，继续对于穹的质问也无济于事，可哀怨在这瞬间倾泄，他有些失控。

    “或许让他死在那个夜晚才是最好的结局。”砂金听到自己这么说，彻骨的寒意从他的口中溢出。

    穹眨了眨眼，藏在身后的手掌抓紧一滩烂泥，阴湿的泥水渗进他的指甲。他沉默的听着，又渐渐松开了手掌，鎏金色的眼瞳注视着砂金，寂静而又温柔的包容着面前青年所有的宣泄“不是这样的，卡卡瓦夏。”

    “你已经很努力了。”穹又笑了笑，仰头看向变成夜色的星空盯了一会，像是在确认什么“我一直有在看着，卡卡瓦夏生气也好，伤心也对，想干什么就要大声说出来啊。”

    “那种事并不是可以随意干涉的。”穹开始自顾自的说着，“我很抱歉，但如果重来一次，结局依旧不会有任何改变。我救下你本就是私心导致，卡卡瓦夏，但是我要向你传递的是——我并不后悔。”

    “......”

    “抱歉。”穹救下他，自己本应感激才是，但他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的眼睛恢复那天，是穹封印我的记忆离开那天吗？”

    砂金从穹告诉他的信息中猜了个七七八八，“我的好运，我瞳芯的颜色，是你的【赐福】，对吗？”

    “你还要离开吗？”砂金追随着他的目光看向夜空，零星的光点在深色的远处闪烁，“当初救下我，这么做对穹没有任何好处，甚至会招来灾祸，我说的对吗？”

    “穹，神明会消亡吗？”

    穹不语，用晚风代替了他的回答。

    “卡卡瓦夏问这些干什么，不生我的气啦？”灰发的人打着哈哈，生硬的转移话题，那只糊满泥土的手抬起，再次想抚摸砂金脑袋时停下了动作“卡卡瓦夏现在的名字叫，砂金。”

    “砂金...”穹嘀咕一句“我还是更喜欢叫你卡卡瓦夏，多可爱的名字。看你目前的衣着，现在的生活喜欢吗，这双眼睛又看见了哪些风景？”

    “算不上喜欢吧，如果你恢复我的记忆，我可能会更加喜欢与你在一起的生活。”

    “噗...还是这么能说会道，我会的，卡卡瓦夏。”穹伸出那只手掌，摊开脏乱的手心给砂金看“我想擦干净。”

    砂金从衣侧抽出一张看起来价值不菲的手帕，握住穹的手腕低头擦拭起来，那略带苍白的手腕比他想象中的纤细“别动。”

    “这看起来很贵，卡卡瓦夏现在摇身一变成阔少了。”穹打着趣，也低头看着砂金擦拭的动作“也会照顾人了，没有生病吧，也要学会照顾自己才行。”

    “你的处境貌似比我更加危险。”砂金又收起手帕，似乎一点也不在意那泥点会沾上自己的衣服“那些盲文，也是你教给我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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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聪明。”穹干净的手掌终于可以摸摸砂金的脑袋，他轻笑着将砂金的发型揉乱才缩回手“卡卡瓦夏是不是喜欢去赌场，还在赌上你的性命吗？”

    那只手抚向砂金的眼尾，睫毛轻啄着他的指腹，微风般的语气说着“千辛万苦赐予你的【祝福】，可不是这样用的啊...”

    “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赌命了。”穹收回手，又回到了轻松的语气“你这条命可是我救的，要听我的。”

    “穹如果不在的话，不就管不到了吗？”砂金耸耸肩，没有闪躲穹刚才亲昵的行为，那是令他安心的触感。

    “果然长大就叛逆起来了。”

    “知道就好，你要离开吗？那我也无法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砂金看着穹眨眼，他从十几分钟前就发现了，穹眨眼的频率增多了，那双眼中的金色不知是不是在夜色中的原因，竟有些黯淡。

    “卡卡瓦夏，那砂金石你还留着。”翠绿的色泽吸引着他的注意力，“新名字叫砂金也太随意些了。”

    “有什么问题吗，这在茨冈尼亚可是稀有货，我很喜欢。”

    “卡卡瓦夏喜欢就再好不过，你犯困了吗？”穹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长大了就不需要读什么睡前故事了吧？”

    “哦对，你好像不记得了，抱歉，最近的记忆有些差。”砂金看着他自言自语，不安感愈发放大，但却没有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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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关系，我确实有些困了。”砂金侧躺在穹的腿上，目光落在远处摇曳的草树，耳边传来阵阵晚风“小时候我也是这样枕在你的腿上？”

    穹习惯性的去整理砂金耳边的碎发，露出那只灵动的眼，一遍又一遍的抚平他的翘发，手指勾起他夸张的耳饰拨动“是啊，卡卡瓦夏还与我睡在同一张床呢。”

    “卡卡瓦夏，你的记忆，我将交还与你。”穹低下脑袋与砂金咬耳，祂的双瞳亮起，在夜空中犹如星光般闪耀。

    “现在，睡下吧...”不似凡人的空灵声自砂金耳边响起，穹，或者称之为母神的祂，在闪亮的星空见证下再次进行一场仪式，温暖的金色丝线包裹住两人的全身，穹抵上砂金的额头呓语。

    祂或将不复存在。

    “...有没有人告诉你相同的招数第二次就会失效？”

    砂金的声音，他没有穹想象中的那样睡去，青年睁开眼，璀璨的瞳芯映射着穹咫尺之近的金瞳，砂金第一次在那双眼里看到了慌乱。

    “你怎么会？”

    穹吃痛的闷哼出声，在砂金得逞的神情中被反扑在地，双手被砂金牢牢锢在脑袋两侧，金丝在一瞬消散，犹如破茧成蝶。

    “让目标从我的眼前离开两次可不是我的作风，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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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你的记忆？...”穹尝试挣扎，奈何自己能力的逐渐衰弱竟然连砂金都抵抗不了。

    “比起记忆。”砂金靠近他几分，炽热的呼吸打在祂无措的脸颊上，“穹就在我面前，当事人不是更重要？”

    穹愣住了，应该是自己当初动用能力让砂金恢复视力时让他抵消了这股力量，所以他才会不受影响，但这样不行...“放手，卡卡瓦夏，这不是你能介入的事情。”

    “要介入了才知道。”

    “...我不会走的，你知道我的能力对你没用，放开我吧。”穹正视着他的脸“你的记忆我也会一并归还。”

    “穹生气了？”

    “没有，卡卡瓦夏，倔强并不是一个好性格。”

    “只对特定的人这样。”砂金狡黠的眨了眨眼，松开禁锢住穹的手腕，直起上身顺便拉起了穹“穹要不要和我打个赌？”

    “什么？赌注不能是你的命，不可以有自毁倾向。”穹活动着手腕，那双眼里多了一分警惕“以后也不可以，卡卡瓦夏。”

    “当然，就赌我是否能找到你，穹...”砂金整理了他的衣襟，“你要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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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穹停下了动作，僵在原地。

    砂金摸向穹逐渐浑浊的眼睛，看着穹缩瑟了一下，薄薄的眼皮阻挠着他的抚摸“你赐予我的双眼，我看见了。”

    “不是的，那就是你的眼睛。”穹反手握住砂金的手再次将额头抵上，十指相扣“我只不过让它再次闪耀而已。”

    “所以穹，接受赌局吗？”

    穹轻轻点头，眉眼弯弯的说着“好啊，那我等着你。”

    祂感受到砂金握紧的手，同时闭上双眼，不似额头肌肤的柔软温热触感触上他的额头。

    “赌局成立。”

    “嗯，决不食言。”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