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在你发现以前（29）（上） (第1/1页)

    29.

    几天後。

    沈东冬是在飞擎摄影棚的化妆间外头碰到洛璟的。

    通往化妆间的那条走道如同以往的清冷。那清冷，跟满是布景道具的摄影棚不一样，要表演的艺人们总带着一身华丽妆容走上这条走道，离开时，无论表演的好坏，褪下了妆容的他们，也只能从这条清冷的走道上退场离开…

    那样看尽一切的走道，上头仅有几盏零星的幽暗灯光、斑驳的墙壁毫无妆点，走道的尽头更是被黑暗给吞噬，一眼望去，看不到那尽头会是什麽。

    但沈东冬清楚，那条走道的尽头是一扇门，後门，外头是一个平台，那平台，彷佛虚幻与现实间的接口，找到空档休息的工作人员会站在那平台上cH0U菸，过劳的他们，好像总得被那外头马路上的人车喧嚷声连环轰炸，才有办法从连续动辄十几小时的漫漫拍摄中回到现实世界来。

    或许是想避开那孤冷，沈东冬已经好一阵子没走上这条走廊，尽管以前，她很常经过这里，几乎是天天。

    以前，她还在当经纪人的时候。

    都过去了。

    沈东冬是在那条走廊上碰到洛璟的，以另外一个身分…，更正确的说是职位，逸脱她人生规划的职位。那职位，收拾残局以後的代价，多无力？她看到洛璟的时候，甚至虚弱的无法说出一句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这话是洛璟说的，沈东冬听见了，在她就要试着开口以前。

    「你最近…」靠在墙上的洛璟微微歪着头望她问。少了平日的剑拔弩张，不知是何时开始学会了同情。

    同情。夏凝儿的事情，整个飞擎娱乐都已经传开了，夏凝儿跟富商以R0UT交易换得演出机会的消息、流到媒T手上的照片、好不容易压下消息的沈东冬、请求辞职未准，调到了周刊部任职。

    甚至有人说，沈东冬跟夏凝儿其实在交往，经过这件事，才真的分手…

    洛璟不是什麽消息灵通的人，但头条总是这样的，即使不看新闻的人，走在路上也会从人们交谈的耳语中略知一二。

    「不好。」沈东冬说，乾脆的回答，一语的冷，「十分不好。」

    她说，也没什麽好掩饰的。

    「嗯。」洛璟应了声，没有追问，她瞥了眼沈东冬脸上的黑眼圈，开口，「看的出来。」

    沈东冬不置可否，问洛璟，「…你呢？」

    沈东冬本来要去别的地方，这阵子她的脚步总是很快、总是停不下来…，是害怕吗？好像一旦停下来，就会感觉到旁人的眼光。沈东冬不在乎旁人的眼光，但旁人的眼光总提醒她，她已经失去她过去以为再不会改变的幸福。

    ──因为拥有过，才无法承受失去的痛苦。

    於是沈东冬便不愿轻易停下脚步，像是逃跑、逃在一场没有终点的逃跑赛里。可不知为何，这样的她，看到眼前的洛璟，却不禁停下了步伐。

    她想了想，站到了洛璟身侧。两个人都倚着墙，站在化妆间外头，望着前方那片毫无妆点、灰暗斑驳的墙壁。

    「…你跟沛羽，最近？」她问洛璟，轻轻的。

    洛璟深x1口气，却是避开了问题，「我在等人。」

    「…等谁？」沈东冬眯起眼，没忘记洛璟早被调去行政组。

    高正皓的事情。那时，沈东冬很快就知道了，或许b洛璟想得更快，沈东冬曾想帮忙，但试了几个管道，这才发现就算自己是大家口里的明日之星，那也是明天才能闪耀，说穿了，其实眼下她也不过就是飞擎的一颗小螺丝钉。

    无能为力。

    「等高正皓。」洛璟说，突如其来的，讲出了沈东冬脑海里的那个名字。

    沈东冬瞪大了眼，「你等他…，做什麽？」

    「求他。」洛璟又说，一个问题配一个答案，像考试、填空题，「我希望他可以放过我nV友。」

    沈东冬错愕了，「求他…」

    「你这样做有用？」沈东冬愕然。

    洛璟抬眸，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我没有别的办法。」

    她说，那眼里的固执太清晰，像站在悬崖边缘的人，打定主意要往下跳，沈东冬看了一眼便忘不掉。

    「…沛羽知道这件事吗？你确定…她会想要你这麽做？」

    「她不需要知道。」

    「你在说什麽，洛璟…沛羽在我看来不是这样的人，我想她不会希望你…」

    两人正说，刹那，一旁化妆间的门开了，一眼高傲的高正皓带着助理走了出来。

    走出门时，他瞥了洛璟一眼，那眼神的冷漠，就像在说又来了、你再来多少次都没有用的。

    沈东冬看见了那眼神，也瞧见了洛璟脸上的虚弱，登时明白，这件事情，洛璟并不是第一天做，该是不知道，已经持续了多少天了。

    沈东冬甚至可以想像，这些日子，洛璟就那样跟着高正皓，吃尽他的闭门羹，像只流浪狗似的乞怜，希望走在他前头的人类回头看她一眼，跟她说好了、够了，我大发慈悲放过你们。

    天知道对付这种人这麽做根本是没有用的，那样只会成就他的骄傲、他的狂妄、他的恣意妄为。沈东冬想。她本想出声阻止，但她发不出声音。

    这些日子，沈东冬是软弱了，再没有往日的自信，自从夏凝儿的事情以後。

    她只能拉住就要跟上高正皓脚步的洛璟。

    「好好跟沛羽讨论这件事吧。」沈东冬对洛璟说，一眼认真，「你要为她努力，就该听听看她怎麽想的。」

    洛璟停下脚步，看向沈东冬的她，一眼的漠然，像濒Si的人，早忘了希望到底长得是什麽模样。

    「你知道，她会怎麽说对吗？如果你知道，请你不要告诉我。」洛璟说，淡淡一句。

    洛璟继续说，「…她告诉我她的想法，那我的呢？我的就要放弃吗？」

    「你…」没料到洛璟会如此说，沈东冬愕然。

    「坦白说，我很清楚我不想放弃我的决定，那我又何必知道她的想法呢？」洛璟说，深x1了口气，「我知道有什麽用，只会让她失望，我不想让她再失望…，一再失望，跟她这两年试镜的结果一样。」

    「…已经够了。」

    洛璟最後说，她甩开沈东冬的手，匆匆跟上高正皓的脚步，高正皓的助理拦下了她。

    目睹这一切的沈东冬回过神来。

    得阻止这一切才行。她掏出手机，叫出通讯录，智慧型手机的屏幕，几个指尖滑过，顾沛羽的名字就出现在屏幕上。

    无论如何，她都该让顾沛羽知道这一切。沈东冬想，打定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