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短篇作品集_修真种田记事(陆)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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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真种田记事(陆) (第2/2页)

亮?都能当镜子了。

    「辛茗,你这十日,可否有好好思过了?」没有人吩咐,辛茗不敢随意抬头。就在他胡乱想着正殿里这一大片石子地板换算成灵石要多少时,有如钟沉沉之声响起,那声音带着威压,b得他艰难抬起头来。

    就见掌门前面两名持剑弟子发声问他,那些都是有金丹、元婴修为的师兄们,平素辛茗见过,但从没看他们有如此冷漠神sE。

    众人目光如冰,辛茗怔愣看过一位又一位,还见到师姐们在不远处,露出为难神情看着他。这样的氛围、这样的景况,是辛茗入大观门几十年来未曾遇过的。

    而更有许多碎语,不知是不是故意的,纷纷传进他耳中。都是在说着他的不是。

    辛茗一直知道私下有很多人笑话他,说他运气好,得白贺怜惜收为关门弟子、说他这点资质混吃等Si不过活个百年就会道殒魂消,许多人看着他就像在看个可怜的傻瓜,但往昔那些人的态度还不敢如此直接嚣张,今日却不一样了。

    难过吗?失望吗?害怕吗?辛茗听着那些闲言,感受掌门那强大的修为压制过来,他单薄的身子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在掌门面前,他彷佛蝼蚁,学了这些年的境界,彷佛镜花水月般空幻,如此弱小卑微的他却出乎在场众人意料的,竟是朗声回道:「回禀掌门,弟子思了十日,不觉自己有错。」

    此话一出,整座正殿里人人譁然,甚至不待掌门开口,便有人责问起他,同时亦有人道出他同梅凌寒那份因缘。更有人大骂他执守恩情,不辨是非。

    思过?到底又是要思什麽呢?辛茗这十日是好好想过的,尤其在知道梅师叔藏在朱砂链中後,更是好好想了一次又一次,他不觉得替梅师叔求个清白的自己有何过错。

    他入这条仙路,走这条长生道,师父没有这样教他过。

    白贺师父总跟他说,你虽根基不好,这条路走不长走不远,但千万要记得,不能因此而失了道心,失了本我。你千千万万要记得,步步小心,这一步向前,不是万丈深渊,就是如履薄冰。没有好走的路的。辛茗。

    切莫因寿限而自甘堕落,务必坚守道心——白贺说,他资质不好,天生驽钝,懵懂走这条仙路上,看过多少人一时踏错,从此步步皆错。

    白贺师父常说:辛茗,你要记得。

    记得什麽呢——记得他来踏这仙路是为何,记得他自己的本心是什麽。记得他,是想成为怎样的一个人。

    而辛茗永不敢忘。

    他九岁那年,遥遥望着天边那道踩着飞剑远去的身影。彼时,梅凌寒刚腾空不久,辛茗瞧不清他的侧脸,却看到了他挺拔的身姿。那一袭白衣上点点红梅,映着日光,那飞剑上头闪着的灵气,一切一切,刺痛了九岁男童的眼睛。

    但他连眨眼也不敢眨。九岁的辛茗看着修士远去的身影,直直瞧着直到瞧不见为止。那一瞬很短,但对当时的他来说却又很长。他心跳飞快,几乎不能呼x1,他满心想着,这就是修士麽?这就是仙人麽?这就是救了咱们全村、救了阿娘的人麽?为何这人会有这样的风采、这般好的心肠、这样厉害的能耐。

    若有一日,我能像他——不,我大概这辈子到Si都无法像他。曾经有一瞬的想望,但被现实击碎,小男童将自己的渴望、仰慕藏到心底深处,而他就算後来有了机缘,登了仙门,却又再一次被自己资质不好这样的现实给浇熄了燃在心中的焰火。

    但就算如此,他永不敢忘。

    不敢忘记永远栖息在魂识深处的那点渴慕、那道踩在飞剑上的身姿。

    他想要,想要成为像梅凌寒一样的修士。

    他想要,想要成为像白贺师父那样,纵然资质不好,却仍坚守道心,仙去时也是挺直腰板的人。

    至於是非,这些人说着是与非,谁又真的知道谁是谁非?

    谁又真能论断,谁是、谁非?谁?

    辛茗一一看着那些责骂他的人,再看向掌门与站在他身旁的徐且欢二人神sE,越发觉得自己没有下错决定。

    「启禀掌门,弟子知错了。」辛茗突地重重磕了一个头,朗声道。

    他修为浅薄,这声在偌大正殿里听起来极为弱小,但在场的弟子长老等等,皆是修为有一定程度之人,又都注目着他,当即皆将他这声认错听了进去。立刻就有人不齿地冷笑。

    徐掌门见辛茗认错,本令人森然的气息敛了几分,颔首yu要藉此训斥他一番,岂料辛茗下一句话出来,令整座正殿里霎时渺无声息。

    「弟子错了。错竟没在十日前就做下决定,还留在大观门中。」

    「这一叩首,感谢门派对弟子多年照顾。」辛茗不善言词,上山几年虽读书识了字,但也没有什麽文采,他笨拙地又一拜再道:「再一叩,求愿掌门同意弟子自逐门派。弟子……弟子不认同掌门与长老作为,坚信梅师叔为人正直无私,并非是会愧对门派、做出那些卑劣行为之人。」

    辛茗磕头磕得极为用力,他想起当时在师父灵堂前,梅师叔跪拜的姿态,像是要学他一般,他每一拜、每一起,腰板挺直,重重磕下,直将额头撞出红印来。

    「最後一叩,是向白贺师父认错,弟子辛茗没有用,无法证明梅师叔清白、无法回报师父期望。弟子、弟子无能无为,庸碌迄今,无以自容、无以回报!」

    辛茗字字句句声声皆重,回荡在悄然的正殿里,他如此胆大言行,一时间竟是无人说得出话来。

    徐重本来收敛的威压,霎时又密密如乌云压顶一般,垄罩住了辛茗。

    但辛茗无所畏惧,他叩完最後一下,直直挺起了腰,一手握住了那朱砂链,直视着掌门,纵使身子无法控制的因为掌门那惊人的威压而颤抖、冒汗,但他的目光仍旧澄澈如水,不惧不慌。

    他默念着,没事的,梅师叔。没事的。他不敢传音,只能心中不断替自己打气。没事的。辛茗。横竖不了一Si,Si前他想尽办法也要把这朱砂链子送出去。他一定会让梅师叔平安的活下去。

    他要报恩,他要保护梅师叔。而没有了师父、又这样对待弟子的大观门,辛茗没有丝毫眷恋了。

    整座正殿里因为辛茗的话安静了许久,徐重不开口,在场本来吵闹的众人,竟是没有一人发话,那些长老们你看我我看你,不知是否在传音讨论些什麽,但就是这样的安静,只有辛茗这修为最低之人,他汗水从额间滴下,落到地上发出的声音、他粗重的喘息声响着。

    这一静,久到辛茗身子几乎Sh透。

    「你走罢。」就在辛茗快要撑不住晃动身子半晕去时,徐重突然道,他沉厚的声音不似辛茗那样微弱,响彻整个正殿,甚至远远传到了大观门的每一处,传到许多弟子耳中:「大观门即日起,再无辛茗这名子弟。」

    「一如梅凌寒。」

    ***

    就、就这样?辛茗被大师姊柳芳儿与大师兄徐远送出山门时有种人在作梦的错觉。

    他神情恍惚,手里拎着刚刚仓促间大师姐替他整理好的小乾坤袋,很是不可置信。掌门、掌门就这样轻易让他离开门派?也不多话抹去了他留在门派里的魂灯、还让他有时间收拾一点行李、没有要再罚他什麽的、也没有要他做些什麽……这是怎麽回事呢?

    「辛茗、辛茗!你这傻瓜!还发什麽愣呢你?」柳芳儿抹着泪,见这已经无缘的小师弟还在发怔,气得跺脚,狠狠推了他一下。

    辛茗怔怔回道:「啊?」

    「唉。」在旁的徐远更是无奈,深深叹了口气,接着对辛茗的背拍了下,注了道清心明神的灵气到他T内,「蠢蛋,还啊呢你……」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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