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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清水 第二日) (第1/1页)
其实他心里本是有数的,知道这事儿本没他的道理,不过就是想撞个大运,可是被直接拒绝心里依旧委屈得很,到得吃完饭,还是高兴不起来,闷闷的样子,蔫头蔫脑的,仿佛赌气一般,也不缠着玄清了,自己跑出去了。 仆人进来收拾碗筷,玄清立在门厅前看着小孩子的身影跑远,一言不发。 厉炀从后走了过来,牵了他的手向着后院走去:“也不急于一时,待回魔界,好好调教便是。” “……你想好了?”玄清沉默一阵,终是开口。 “你说呢?” “你已应下,不可反悔。” 厉炀停步转身,看了玄清一眼,玄清跟着他,自然也停了步伐,银瞳之中十分认真。 厉炀回转又向前走去,语气带了些刺:“莫不成还要本座给你立个字据?” “……”玄清轻轻抿唇,不再说话,垂下眼眸,被厉炀带着缓步向前走去。 “这院子还算不错。”厉炀随意地看着目之所及的风景,庭院、回廊、花圃、树木,假山藻井,一步一画,远一些是大片的湖面,掩在回廊之后,方寸间营造出旷远之感,归巢的雀鸟在天上盘旋鸣叫,清丽婉转。 玄清没有应和,视线却不由随着厉炀向着天边远眺。霞光即将隐去,只有天边一线橘色的云彩,给愈见幽蓝的天幕镀上一缕金边。 美丽,寻常。 再过不久,霞光将彻底暗淡,天光渐渐深沉,万家灯火次第亮起,人间便又将度过这普普通通的一天。 有人欢乐,有人痛苦,和平美满,抑或战火连天,纷繁世事,嘈嘈杂杂,百年光阴,弹指一挥,少年青葱,老来黄土,人生一世,就此消散。 只这日升月落,天道轮回,日日消磨,不见悲欢。 可这繁杂世间,生生世世,繁衍不息,悲欢离合,潮起潮落,生生不息。 厉炀似也不过随口一句,带着玄清向着花园走去,那座“沽鹤”亭上,灯笼已被点亮,橘红的烛火微微跳跃着,投下一片柔和的光晕。 厉炀牵着玄清到亭中坐下,吩咐仆人端了酒来,取了杯子斟满递予玄清。 “陪本座喝一杯。” 玄清没说话,抬手将酒接了。 厉炀扬起唇,自也斟了一杯,与玄清轻碰,二人仰首,将杯中酒干了。 是那熟悉的桂花酿的滋味,清香馥郁,掩藏着酒的烈性。 厉炀抬手又同二人满上,他将杯举起,却见玄清不动,便看着他笑道:“怕什么?左右不过被本座‘吃’了,有什么打紧?” 待过两月,夏日尽去,便又是金秋时节,今年的新酒便会上市了。 玄清举杯仰头,以袖掩唇,手腕一翻,又是一杯,一饮而尽。 “今天这么给面子。”厉炀看着他轻笑,杯沿在唇上磨了磨,便也仰头一口将杯中酒饮尽。 又满上了第三杯。 “这人间也不过如此,追名逐利,尔虞我诈,世人浑浑噩噩,不过短短百年便归黄土,到底有什么好?” 厉炀又擎了酒杯,只是手肘支在桌面上,将杯停在身前,拿眼看着玄清。 玄清默默看了他一眼,玄衣黑发的男人,形容恣意,即便掩了周身魔气,亦掩不住那唯我独尊的霸道,黑色的魔瞳,总带着一丝睥睨狂妄,便是这般闲闲举杯,风流气度,尽显其间。 魔界至尊,何人可放于眼下?何况这凡间芸芸众生,痴顽脆弱,鬼蜮人心不过是魔物的养分,对他而言,皆若蝼蚁,生杀予夺,不在话下。 他对他已然太过了解,这么长的岁月过去,这样的问题,玄清早已不再与之争辩。 他自然有这目空一切的资本的,血腥杀戮便是家常便饭,人命自然如草芥,只是这样的言语,终究令人心灰罢了。 “……”抬手取过桌上酒杯,仰头饮尽。 厉炀笑笑,饮下了手中第三杯酒。 …… 天色已然黑尽了,闪烁的星子爬了上来,玄清立在亭柱旁,出神地望着远方。 桌上的酒已然空了两壶,玄清的酒量本比不上厉炀,神态已有些醉意。 厉炀提了酒壶走到他身后,伸手将他揽住,凑过去在沁凉的面庞上亲了亲;“在看什么?” “……今天没有月亮。” 厉炀抬头看了看,在他耳边轻笑:“可不是么?明天便是朔月,今天这云厚了些,那一点月亮透不出来的。” “……” 厉炀抬手灌了一口酒,见玄清默然,便续道:“又不是什么稀奇东西哪里看不见?你要是舍不得,再不济,造一个便是。” “……”酒意上头,玄清微微恍然,才明白厉炀说的是魔界。 魔界风貌与人界全然不同,便是北境一地,一年之中便有大半年不见天日,永夜之中月升月落,只见一轮圆月照耀风雪漫天,其余秘境之中也别有天地,何况以诸魔修为,造一个幻境易如反掌。 ……可又怎能一样呢? 厉炀见玄清不说话,仰头灌了最后一口酒,随手掷了酒壶,探头过去封住玄清的唇。 灵舌搅着馥郁的酒液在唇齿间往复,一口冷酒被二人口腔给温热了,迫得玄清喉结滚动,终是将那一口烈酒大口大口吞了下去,一丝残液顺着唇角滑落。 厉炀松开钳制,抱着软了身体,靠着他喘息的人,舌尖在他唇畔舔过,将那一丝酒液舔净。 浓郁的桂花酒香萦绕在二人之间,夜风一吹,酒意上头,玄清已然有些站不住。 厉炀手上使力,将人打横抱起,向卧房走去。 柔软的床铺早就铺陈妥帖,白发的美人醉卧其上,皓眉因着醉意微微蹙起,雪睫半阖,眉间一点暗红,好似雪地上落下一滴血。 厉炀伏身过去,缓缓抽开玄清的衣带。 身上的束缚渐渐褪去,被酒意蒸得发热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玄清回过一丝神来,转头望向厉炀,伸手握住了腰间的手。 厉炀看着那双清明了几分的眼睛勾唇笑道:“怕了?” “……” “放心,知道你明早还要去看那小鬼练功。” “……” 玄清握住的手缓缓松开,又将头轻轻偏去一旁,厉炀笑笑,在他露出的侧颊上亲了亲,伸手将白色的衣襟撩开。 这身衣服外罩着一层厚实的白纱,原是他一眼看中的样式。白色本就最衬玄清,而这一层纱衣,原是想让他单穿来给他看的,只是他现在这般不胜酒力的模样,已是足够的风情,令人无暇他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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