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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图年) (第1/1页)
那到底是什麽声音? 低沉的,绵长的,彷佛在哭泣的声音穿透出地面,似是悲鸣,似是呼喊,让整片大地都随之颤动,也因此x1收了苏子对他说的那两字——「玩家」的荒唐。 直到鹏鸟飞远、地底深处传来的轰鸣逐渐归於平静,图年紧张的思绪才有余力去想这些令人费解的事物。不论是地底的声音,或是苏子话里的毛病。 图年撑着铁锹,勉强站稳身子,而苏子对此的从容像是为了验证他的置身事外,当然也可能是他觉得自己给的答案b天摇地动还更叫人无措。 不过「玩家」确实cH0U象得让图年感到恐惧,一时之间甚至不确定该不该继续问下去。他T1aN起乾裂的下唇,「你、你说的玩家……」图年拖着逐渐转弱的话音一会後,才试图以这样的连结作为不具杀伤X的开场白:「和刚才的异象有关吗?」 苏子看着他也犹疑了几秒,随後又觑了圈四周,目光接着回到他的身上。 「算是、因为待会就要暂时关闭伺服器,然後进行游戏维护的作业,所以那是对玩家们的下线提醒……」不知为何,苏子看起来也对这个话题逐渐犹豫起来,这会倒是把话说得含糊:「你是害怕吗?为什麽我觉得你好像——其实和原来的你有点不同……我以为你听了会像之前一样……」 对方几度的yu言又止让图年不禁开口:「这也就是你为什麽会认识我的原因?」那会是b诅咒还要更可怕的事吗?苏子的言语艰涩得足以窒息,图年因此做了深呼x1,不过脸上的防毒面具可悲得让他难以喘气。「你说你们是玩家。」 苏子支吾一声,随後又是保持缄默,但肩上的雪鴞劝告般的发出鸣叫,让他终究投降般逸出叹息。 「……是。」 「什麽玩家?玩家又是什——」 「游戏的玩家。」苏子很轻地回答:「你可以理解成玩游戏的人。」 「游戏、游戏,还是游戏。」图年低头喃喃,又抬眼看他。「那我们又是什麽?」 苏子沉默了下。「游戏里的……一群角sE。」 游戏里?角sE? 脑袋乱成一团的图年不禁「哈、哈」嗤笑出声,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笑什麽。 「不太好笑。你是在开玩笑吗?」 「我没有。」 「所以区长他们会这麽奇怪的原因——就只是因为他们是游戏里的角sE?」 「……是,他们是被这麽设定的。」 「那这游戏是谁做的?你吗?」 「不是我,但我算是有参与的一员……」 「你以为我会相信?」 「我不知道……但之前的你会相信。」 「你确定真的不是诅咒?我现在突然觉得诅咒没什麽好怕了。」 苏子歙动着唇一会,然而还是放弃般的吐出:「……或许对你来说就是诅咒吧。」 图年又笑了几声,「好、好,随便,随你什麽说,就当作真有这一回事好了,那我应该没有理解错吧?所以你口口声声说的游戏是——」好不真实。好不真实。好不真实。他垂眼觑着手中的铁锹,以及脚下所踩的绝望。「这个末日、这里馊掉的一切、这简直是垃圾的世界……只是一场你们在玩的游戏?」 苏子的沉默代表着默认。 「因此你们是神。」 图年朝他一笑。 「还是撒旦呢?」 图年丢下这句话後就离开了,也不管之後会面临什麽後果,他发狂似的跑到十三区的出入口,泪水模糊了视野,看见的只能是太过苍白的外头世界,当时的窒息感像毒蛇从小腿窜爬而上,他发抖地跨出脚,下一秒却如同那天一样,心脏猛烈缩紧,x口灼痛,喉咙如被双无形的手紧紧掐住,然後他再次跌坐在地,满脸是泪,大口喘气,该Si、该Si,该Si——你怎麽还不去Si……图年歇斯底里的喃喃着,捶地痛哭。 之後,或许是因为他不相信自己所处的世界只是一场狗P游戏,撒旦果真降临惩罚,接下来的荒谬让图年不得不相信这就是世界的真相…… 从远至近,由外而内,世界逐渐瓦解,殒落的日月、被吞噬的大地,就连那只巨大的鹏鸟都逃不过殆尽,尽头的边缘突然离他很近、很近,而尽头之外的世界是一片虚无,什麽都没有,接着他的立足之地也被吞没,连逃都逃不过,连叫都都叫不出,一瞬间坠入了虚无里。 他被黑暗包围。 他似乎在Si去。 时间走得好慢,或者这里从来就不存在时间,图年只感觉到自己被cH0U离的意识越发昏沉,知觉慢慢消失,但双耳却灵敏起来。 很微弱的声音。微弱得让图年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那到底是什麽声音? 低沉的,绵长的,彷佛在哭泣的声音慢慢穿透进来,似是悲鸣,似是呼喊,让整片黑暗都随之颤抖,也因此驱散了图年困在虚无里的孤独——「无尽」的绝望。 「……他哪时候才能……已经三个多月了……解离X失忆……还有转化症要怎——是我、都是我的错……」 别哭。 「……如果我能早……他就不会、不会……是我没用……我以为先让他离开……」 你别哭。 「只要看到末日……绝对就会好起来——他很厉害……他从来没有输过任何一场游戏……更何况是人生……」 怎麽连你也哭了,别哭。 为何他好想抬起手。为何他好想开口说话。为何他好想从这片虚无里脱困。不过身T却不像他的,他什麽都动不了。 他甚至慢慢陷入沉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再次醒来的图年发现自己还在原地,而一些破碎的事物从虚无的缝隙里掉了下来。 破碎的微光也捎来视觉,他低头看着碎片,发现里头闪烁的是渐渐不谋而合的片段。弥漫在空气中的恶臭是那挥之不去的酒气和血腥味,眼前异象是不断压缩「他」人生的暴力,脚下无尽的油泥是「他」的绝望,出不去的十三区是因为「他」找不到未来,然後手里的铁锹则是——它能象徵什麽?那只似在寻找何物的巨大鹏鸟将与什麽重叠?地底的声音到底是藏了什麽? 还有,「他」又是谁? 图年在里头过了很久,也可能短暂得令他以为多麽漫长,不过好在足以看清碎片里的秘密……直到图年将所有的秘密通通收进心底後,一道强劲的阵风猛地刮来,身边温度骤降,不知从何方飞来的巨大鹏鸟再度归来。 随着牠展翼飞过,虚无化为万有,从远方快速构筑回来的世界有了边缘和尽头,褪sE的日月重回天穹,一眼望去已经是那片了无生机的大地。 空气粘腻,恶臭刺鼻,他还在这里。 脸上的防毒面具,满是油W的防护鞋,还有手里的铁锹,图年闭上双眼,感受着一切万物、感受着这被称为「游戏」的世界。 「——图年。」 许久,有人的轻唤让他睁开了眼。 是站在不远处、面露踌躇的苏子。 图年与他直视一会儿後,才不禁露出b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苏子。」他轻唤。「我好像还没问你,如果你说的真的都是事实……那麽这个世界,在你们口中总有名字的吧?」 这样一个世界能配有什麽名字呢。图年想着,也许是太过沉重了,苏子轻轻吐出的几字居然没有消散在风中。 「万丈深渊。」 而是如此清晰地让他听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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