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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你的爱人谋划着要杀死你(勾引脐橙) (第2/2页)
眼皮。 真是可爱啊。 明明是个盲人,却在准备行凶时自欺欺人地关上了灯。 作为合格的绅士,拥有极高的道德感的莫里斯,在即将实施的罪恶行为面前,一定饱受煎熬吧。 你回味了一下他刚才的吻,体悟到了其中隐秘的恨意。 没错,恨意。 大概是出于对新欢的爱,而衍生出的,对无法抛弃的旧爱的恨。 你十分满足。 如此强烈的感情,不属于从前的拉斐尔,唯独投射在你身上。 你感受到莫里斯的身体慢慢压向你,不久前还亲昵地抓挠你皮肤的手指,慢慢扣住你的脖颈,贴着脆弱的动脉,一点点收紧。 你能理解他为什么想杀你。 因为新欢而抹杀旧爱,不正是人类戏剧里最常发生的桥段吗? 小镇上的所有人都见证了你们爱情,至今仍在传颂你们至死不渝的故事,而你又是荣归故里的战争英雄,如果他为了新情人背弃你,余生将饱受世人的谴责和唾弃。 权衡之下,似乎你无声无息地消失才是最好的结果。 不过恰好,你也喜欢这个结果。 努力压制住想要上扬的嘴角,你满心欢喜地等待着最后时刻的来临。 手指收紧,挤压出喉管里的空气。 继续收紧。 ——对。就是这样。亲爱的,请掐断我的喉咙吧。 但你失望了。 他最终还是收回了手。 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你甚至没有感受到疼痛。 因为他的手一直在抖,掌心都是冷汗,僵硬得指关节都在响,力度甚至不能捏死一只蚂蚁。 你安然无恙,反倒是莫里斯更像个受害者。 他呼吸过度般大口喘气,空气中响起衣料滞涩的摩擦声,随后一声闷响,他似乎跌坐在了地毯上。 房间里灌满了黑暗,你看不到他此刻的样子,却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些弥漫在空气中,痛苦而细碎的低泣。 你愉快地想象着他此刻的神情—— 痛苦地蜷缩起身体,神经质地抓揉头发,眉心拧成解不开的死结,没有焦距的灰蓝色眼睛惊惧地乱颤,掌心捂住脸,泪水沿着手指的缝隙溢出…… 他每一个颤抖的尾音,都像是一条金色的细蛇,游进你的胸腔,带来触电般酥麻的快感,蛰得你头皮发麻。 你快活极了。 如同像残酷的野兽,回味着爱人鲜血淋漓的痛苦。 很快,莫里斯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拖着疲惫的身体上了床,像是逃在逃离一场瘟疫,躺在离你很远的另一端。 等他睡着之后,你睁开眼睛,轻手轻脚地挪过去,将他的身体扳正,让他枕进你怀里,展开他握紧的拳头,十指相扣。 银色的月光从窗帘的缝隙中漏进来,投在床沿,照亮了莫里斯脸上未干的泪痕。 陷入梦境的他并没有得到安宁,嘴唇紧绷,神色焦灼,脆弱得像一折就断的芦苇。 “……拉斐尔……回来……求你……”他喃喃地摇着头,温热的泪沿着眼角滑落。 “我可怜的莫里斯。”你轻声低喃,指尖抚平他紧蹙的眉心,用舌尖舔去他脸上的泪痕。 “还是舍不得杀掉拉斐尔吗?” 你有点迷茫,不确定莫里斯是否还对拉斐尔还残留爱意。 毕竟曾经的莫里斯,差点同拉斐尔殉情。 两年前,拉斐尔应召入伍,背上行囊,加入欧洲战场,从此与莫里斯天各一方。 拉斐尔离开之后的每一天,对于莫里斯而言都是无穷无尽的阴雨。 1 即便艰难,他仍然坚持每天用盲文给你写信,再在管家陪同下,亲自到邮局寄信。 当得知拉斐尔于一场突袭战役中下落不明时,他甚至当场昏厥,之后便缠绵病榻,积重难返,久不能好。 他拖着病体煎熬等待,如同一片深秋的落叶,只需一声阵亡的晚钟,便能使他从枝头落下。 这一切你都看在眼里。你硬是从尸山血海中拖起一具残破的身体,赶回来见他。 你永远不会忘记久别重逢时,他脸上真切的狂喜和庆幸。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方寸大乱地抱紧你,紧得甚至要把你填进他的血rou。 之后的那段时间,他简直是把你捧在手心,每天都要攥着你的手入睡,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摸索你的脸颊。 “呜!”似乎在噩梦中受到了袭扰,莫里斯循着热源,躲进你怀里,手脚并用缠绕着你。 你十分受用,轻笑出声,用指关节去刮他的脸颊,触摸到那明显消瘦的弧度,沮丧地叹了口气。 比起他因为你而痛苦,其实你更想要他因为你而开心。 1 顺着他的脊背,你绞尽脑汁地思考着让对方展颜的方法。 灵光一闪,你想到了之前没来得及送出的礼物。 月光始终皎洁,水银一样又冷又白。你的吻像是天鹅绒,极轻地落在莫里斯额头上:“亲爱的,你都不知道它们等了你多久。” “不、不……走开!”怀里的人突然不安地挣动了一下,用力地推拒你的胸膛,“卡洛斯,卡洛斯,你在哪里……” 卡洛斯。 你嗤笑一声,将手指覆在他薄薄的眼皮上,感受着圆滑眼珠的颤动。 刚返乡的那段时间,你一直沐浴在他的毫无保留的爱意中,幸福得忘乎所以,一度忘记了自己是个拙劣的赝品。 直到某日的一封神秘来信,莫里斯反常地带着信避开了你的视线,之后对你的态度日渐疏离,反而去教堂的频率越来越高,待得时间也越来越久。 你听到家里多嘴的女仆议论,莫里斯移情别恋,喜欢上了教堂新来的神父。 新来的神父名叫卡洛斯,在你返乡前夕调来的,不仅年轻,还拥有罕见的美貌,刚来时在镇上引起过一阵sao动。 1 你远远的见过他一次。 那天,莫里斯一早便去了教堂,直到黄昏才回来,当时送他回家的,就是这位卡洛斯神父。 你站在走廊的阴影里,看着神父将莫里斯扶下马车,轻声耳语,手指搭在他腰上。 而莫里斯对他的亲昵没有表现出任何抗拒,反而信赖地放松身体,倚进他的怀里。 即使走到了门口,两人还在依依不舍地系别,神父甚至还伸手摸了莫里斯的脸。 橘色的晚霞落在他们身上,投下一双互相依偎的影子。 接着,神父取出了一双银色耳钉,一只放在莫里斯手里,一只亲自替他戴上,然后满意地吻了吻他的耳垂。 你在暗处看着两人卿卿我我,眼神像匕首一样,一刀刀割在神父身上。 拉斐尔生得高大漂亮,在小镇上也算出众,但跟银发蓝眼、气质清贵的神父一比,这副皮囊就显得庸俗了些。 妒忌让你的表情变得扭曲,你想象着神父那张完美的脸被你划得鲜血淋漓的样子,借此忍耐立刻杀了他的冲动。 1 而他像是感知到了你的目光,掀起眼皮,对暗处的你投来了挑衅的一瞥。 你与他对视片刻,然后垂下眼返回房间。 几分钟的寂静后,房间里响起你抑制不住的笑声。 你从嫉恨和失落之中回过神,开始庆幸起莫里斯的背叛。 因为你有了新计划。 既然你已经成为了“拉斐尔”,那就代表着—— 你还可以成为“卡洛斯”。 你能成为任何一个莫斯里喜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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