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第2/2页)

微笑。

    经过第二次治疗後，晓迈的JiNg神大不如前，虽然还能开口说话，但声音已不如先前宏亮有力。

    「总算写完了。」晓迈发出声回应。

    虽然不忍心变得如此虚弱的晓迈，小紫还是努力维持与平常一样的互动模式。

    「不过这个花神，」她将目光从晓迈削瘦的脸庞移回手中的纸张，「未免也太偏心了，只让一颗樱花树变漂亮，应该要大器一点改造整个公园啊！」

    小紫刻意用气愤的口气说，掩饰掉略微哽咽的嗓音。

    晓迈鼻子微微喷气笑了一下。

    「这就是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晓迈微弱的声音让小紫必须靠近才能听清楚，「努力才有可能获得回报。」

    说完後她咳了起来，平躺的姿势加上肌r0U无力，让她的唾Ye无法顺利咽下。

    小紫斜坐到病床边，将纸张折起放在枕头旁空出手，扶起晓迈的上半身，将她因治疗而落发的头顶靠在自己的肩膀，一边轻轻拍着晓迈枯瘦的背部。

    过了一分钟後，咳嗽终於缓和了下来。

    她没有让晓迈躺回床上，而是维持姿势让她继续靠在身旁。

    「医生怎麽说？」小紫问道，气氛突然凝重了起来。原本不想问出口的她，看见晓迈的状况不禁忍不住说了出来。

    晓迈静静靠在小紫身上，缓缓x1了口气，再慢慢吐了出来。

    「不乐观。」她简短地说出这三个字。

    小紫抿起双唇，她不知道该说什麽。

    yAn光从病房窗户透了进来，虽然是初春午後的yAn光，却已接近夏天般的热度。

    像找到机会转换气氛似的，小紫轻轻挪动身T扶着晓迈躺回床上，站起身走向窗户将窗帘拉上。

    布制窗帘稍微阻隔了外头的鸟叫声，病房内只有两人的呼x1声在空气中回荡着。

    「不过这都是预料之内的结果，」晓迈又说，她的语气很平静，「所以也没什麽好失望的。」

    小紫仍维持拉上窗帘姿势，不发一语。

    「而且如果没有你的话，我应该走不到这一步。」晓迈从她身後继续说道。

    小紫依旧纹风不动地站着。

    病房门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後打了开来，小紫转过身，一位戴着红sE鸭舌帽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口。

    「披萨外送！」他用宏亮的声音说，举起手中捧着的一盒披萨。

    两人目光同时盯着他。

    中年男子似乎感觉到原本空间内的沉重气氛，他略为尴尬地站在原地。

    晓迈轻轻笑了出来，虽然声音很微弱，但可以感觉她的心情被中年男子愉悦到了。

    小紫用疑问的表情看着男子，头歪向一边。

    「你好像送错了，我们没有点披萨。」晓迈用笑得沙哑的声音说，她又开始微微咳了起来。

    中年男子赶紧走向她，将披萨放在旁边的桌上，伸手扶起晓迈垂直上半身靠在病床上。

    「这样啊。」中年男子继续接话，他站直身T搔了搔头，吐了吐舌头，做出与年纪完全不搭的Ga0笑模样。

    病房内的气氛因为他而明亮了起来。

    「不过如果懒得送的话，我们可以帮你吃。」晓迈说，也许是快乐的心情让她有了点力气，她抬起双臂做出接披萨盒的姿势。

    「那就太好了！」中年男子假装如释重负地说，拿起桌上的披萨，「但病人可不能吃喔。」他突然一本正经了起来，伸出右手食指立在晓迈面前左右摇着，然後看向窗边的小紫。

    「这个就请你帮忙吃了。」他举举手中的披萨。

    一直在旁看着这一幕的小紫，露出了勉为其难的笑容。

    「谢谢伯父，但我该走了。」她冷静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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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装成酷男孩样子的披萨外送员是晓迈的爸爸。

    小紫走回晓迈床边，拿起椅子上的背包。

    中年男子表情失落了下来。

    「唉唷一起吃嘛，不然伯父会愧疚请你帮忙顾晓迈的。」他用丧气的语气说着。

    小紫尴尬了起来，晓迈在一旁边看边笑着。

    「别闹了啦爸，」晓迈努力抑制笑意，「不要剥夺人家想上班的心情，就让她去吧。」她说，用赶人的手势朝爸爸挥了挥。

    「好吧……」晓迈的爸爸用依然失落的语气说道，却又突然想起什麽似地，表情在瞬间又突然愉悦了起来。

    「那明天你来的时候说一声，我去买炸J！」他兴奋地说，用充满希望的神情看着小紫。

    「这个……」小紫有些措手不及。

    「不要买炸J啦，」晓迈用微弱的声音抗议，「味道那麽香我又不能吃简直nVe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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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要香Si你，也不想想从你动手术以来我都只能吃难吃的养生食品。」

    「是你自己要陪我一起吃的！」晓迈回嘴。

    小紫安静地看着两人一来一往的斗嘴陷入沉思。

    晓迈的父亲经常像这样逗弄晓迈，而晓迈也知道爸爸是为了让她心情愉快才做些古灵JiNg怪的事，所以也就顺势配合他演下去。

    能有像现在默契十足的互动，是因为晓迈从十岁开始，就和疾病奋斗着。

    晓迈在十岁那年得了癌症，据说是因为遗传的关系。

    今年二十五岁的晓迈，抗病史长达十五年。

    原本在她二十二岁那年，终於有好转的迹象，不用再医院学校两头跑。

    她高兴地参加大学毕业典礼，甚至也找到了工作，以为人生能够从此平顺下去，却在今年三月因为连续腹痛的关系到医院检查。

    检查结果为，癌细胞复发且已转移到其他器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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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以往的病情相较，这次复发的复原率很低，医生也下了最坏的评断。

    这些讯息都是晓迈告诉小紫的。

    「你的这顶鸭舌帽从哪来的？」晓迈指着她爸爸的头上问，略为提高的嗓音将小紫从思绪中拉回。

    「喔，地上捡的。」晓迈的爸爸嘻嘻笑着回答，一听就知道是乱说的。

    晓迈翻了白眼，这也是两人相处时常会做出的表情。

    小紫略有兴致地看这这一幕。

    「咦？你不是还要上班？」晓迈看着小紫问。

    「啊，差点忘了！」小紫慌忙抓起背包奔向门口。

    「你有伞吗？」晓迈爸爸叫住她，「气象说晚上可能会下雨。」

    「喔，车站有备用的可以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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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啊，那就好。」晓迈爸爸朝她挥挥手。

    「明天见！」晓迈也挥手说道。

    小紫回头，晓迈和她爸爸露出一模一样地笑容，她将目光停留在晓迈脸上。

    两人对视着，小紫看着那双仍有些陌生的眼睛，然而却能带给她难得温暖的感觉。

    虽然初识晓迈不到一个月，她的人生却因此有了许多改变。

    小紫注视着晓迈露出了鲜少的微笑，现在的她已能够在晓迈面前自在地展开笑容。

    晓迈的眼神略显疲惫，却仍用一如既往专注与认真的目光望着她。

    小紫回过头转身，打开病房门走了出去。

    当时的她没有想到，那是最後一次看见晓迈清澈的双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