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连结(12) (第1/3页)

    12月2日星期五6:30PM

    脚边塑胶袋磨擦的声音，被公车门开启的喀哒声掩盖住，我手里提着如排球般大小的哈密瓜下了公车，进入了被路灯照亮的站牌底下。

    真的要去吗？

    这一路上，我脑海里不停地盘绕着这个疑问，却仍在不知不觉中抵达了目的地。

    前两天mama下班的时候，手上提着早就过了产季的哈密瓜回到家里，说是路过水果摊的时候突然兴起了很想吃的念头，所以就顺手买回来了。可是mama嘴里虽然这麽说，却迟迟没有动手将它切开来享用，这颗哈密瓜就这麽被遗忘在客厅电视柜上的角落里，放了整整两天的时间，说不定外表都已经开始堆积灰尘了。

    今天傍晚放学回到家後，我放下书包、换下制服，走回客厅里的时候，由玉石雕制而成的一尾跳跃的鲤鱼像顿时跃入视野角落，一个半掩在後方毫不起眼的浅绿sE物T同时x1引了我的注意力。我站在电视柜前，直盯着那颗几乎快成为客厅里其中一个摆设物的浅绿sE哈密瓜，望着表面上一格一格的纹路呆愣了好一阵子，却不晓得为什麽兴起了一个念头，从厨房的柜子里翻出一个塑胶袋，装入哈密瓜之後，就直接出门了。恰巧走出房间的立凡虽然问了我要去哪里，我也只是含糊其词地敷衍过去，没有正面回应。该怎麽说呢？因为大概连我自己都不清接下来想要做什麽。

    我转入前方微暗的小停车场，穿过大门前空旷的腹地，直直走向灯火通明的大楼。

    在一楼大厅里等候挂号和取药的人b想像中的还要稀少，大概是因为正值晚餐时间吧。我按了电梯上了三楼，依循昨晚的记忆走到那间病房外，确认挂在上头的名牌之後，深x1了一口气。

    我很快敲了敲门，便直接拉开滑动式的门扉，踏入了飘散着nongnong药水味的空间里。

    那个人的名字叫做汤御甫，昨天傍晚被我叫来的救护车送进来之後，便被赶过来的姊姊臭骂了一顿，勒令至少住院三天。而我呢，算是来探病的吧，虽然在此之前我与他素昧平生。

    汤先生的病床位在六人房中最靠後面的地方，床铺旁边就是一整排的对外窗。整间病房里只有汤先生对面的那个床位拉上了从天花板垂落至地面的白sE帘幕，一眼就能看清楚其它的空间。汤先生床铺的中段上方摆着一张小桌子，上面空荡荡的碗盘还没收拾，汤先生就已经开始懒懒散散地翻阅着杂志，一副昏昏yu睡的模样。

    我慢吞吞地走了过去，正想着要怎麽出声叫他才好，他便倏地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好像撞了鬼似地瞪大了眼睛。

    「阿…，你好。身T还好吧？」我低头向他行了一礼，塑胶袋里的哈密瓜也同时晃动了一下，发出了呲呲地嘈杂音。

    「啊！不好意思，还让你特地过来。」汤先生眨着眼睛向我点点头，招呼我坐到他床边的椅子上。

    我乖乖地坐了下来，将塑胶袋放在脚上，端直地望着眼前小桌子边缘的空碗，愣愣地盯着碗里残留的一些汤渣。

    我顿了一下，这才突然想起来到这里之後应该要做什麽。

    「喔，探病礼物。」我抱起整个塑胶袋，从透明的红sE间隔之中，隐隐约约看的见刻着网状纹路的淡绿sE球T，「是哈密瓜。」

    我呆呆地看着手里裹着红sE条状sE彩的哈密瓜，心里不禁升起了一个疑问。

    话说刚得肠胃炎的人，可以吃哈密瓜吗？

    我抬头看了汤先生一眼，汤先生手里仍摊放着翻开的杂志，望着哈密瓜的表情，似乎也在思考着同一件事情。

    「嗯，谢谢！」汤先生望着我，微微绽开了笑容，伸出双手接了过去，将整个袋子放到床头柜上。

    「昨天真是麻烦你了，後来有平安回到家吗？没有因为晚回家而挨爸妈的骂吧？」

    「啊，没事，不要紧的。我家没什麽门禁，有时候也会和朋友出去逛一下街才回去，稍微晚一点是没问题的。」我挥了挥右手，示意他不用在意。

    「是吗？那就好。昨天真的很谢谢你，真是帮了我大忙呢！等我出院之後，会再好好正式谢过你的。」汤先生虽然背後靠着直立的枕头，仍试着低头向我行了一礼。

    「不要紧的，真的没事。」我连忙摇动双手，慌张地扭动身T，虽然尝试回以微笑，不过大概不是很成功。

    让年纪b我大的人向我低头，感觉真的挺不自在的。我瘪起嘴，不安地转移视线望向床铺对面的窗口，将注意力放在外头蓝黑sE的天空上。

    漆黑却又带点深sE蓝光的天空被隔壁栋大楼切割成一块狭小的长方形，不远处的hsE街灯与车灯一点一点地散落在方形框格的底部，徐缓地画出一条流动的星河。我扭动着放在大腿上十指相扣的双手，躁动地移动了一下坐位的方向，而双脚仍旧端正地合拢着。

    耳边似乎传来一阵轻笑的吐息声。

    「方便留给我你的联络方式吗？我出院之後，会跟大姊一起去拜会，表达我们的感谢之意。」

    我急促地x1了一口气，突如其来的惊喜让我不禁睁大了眼睛，转过头望向汤先生露出微笑的脸庞。

    「是吗？大姊也会一起来吗？」

    「当然！」汤先生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大姊当然也会一起去。」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我吐了一口气，忍不住嘴角上扬，雀跃的心跳让x口微微颤抖着，不由得伸手按住了前x。

    一瞬间我忽然感觉有点晕眩，地板似乎也跟着在晃动。我不明所以地皱起眉头，再度抬起脸来望向汤先生，却看见他低垂着头，双手用力抱住耳朵，连整个身T都不堪痛苦那般颤抖着蜷缩起来，无力地瘫倒在床上。

    「你没事吧？」

    我不知所措地站起身，正要就近察看汤先生的状况时，却突然开始天摇地动，连床上的餐盘都被震得发出喀哒喀哒的细碎声音。

    「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