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外篇之一】 枕边书 (第3/3页)

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一页画纸徐徐落在广场中央。纸上是两个英俊的年轻人，手脚戴着精美的饰物，身上却不着寸缕；其中一个跪伏在丝绒床垫上，下身高高翘起，另一个掰着他的臀瓣，凑近那红润湿滑的小洞口，伸出舌头去接那里淌出的蜜汁。纸上的画面是如此鲜艳、鲜活，仿佛看着图画就能听得到他们放浪的呻吟和激动的喘息，感到他们胸膛里愉悦的搏动。

    广场上的人们都看呆了，他们从未见过这样奇妙美丽的东西，就像看到真实的美人在眼前交合，却又比真实的交合更精致、更诱人、更完美。

    谁不想拥有这样的珍宝呢？但他们不必抢夺，更多羊皮纸书页从天空纷纷落下，像雪片一样覆盖了整个刑场。人们奔走着捡拾这些有趣的画幅，如饥似渴地着；尽管他们都是不识字的粗鄙乡民，也能读懂这超越一切语言的、最真实的快乐；他们迫不及待地抚慰自己或互相取乐，连刽子手也丢下斧头，盯着捡来的彩页，握住自己裤裆里忽然立起的旗杆。

    这一定是世上最伟大的魔法！皇后惊叹道。

    “不，”苏克雷说，“只是一本枕边书。”

    原来，是苏克雷的主君——那位小伯爵——吩咐手下人将书页一一裁开，从广场对面楼顶上撒了下来。

    苏克雷牵起皇后的手，向楼上的友人敬礼告别，小伯爵也向他们挥手，微笑着目送他们躲进混乱而愉快的人群，消失无踪。

    犯人不见了，皇帝和他的朝臣们谁也没有办法。皇帝对着下身的花朵愁了许多天，心想：也许把这魔物拔掉，就能重新长出阳具来。他狠下心用力一拔，花朵断了下来，撕开的伤口却再也合不上，血流不止，皇帝就这样生生痛死掉了。

    苏克雷和他心爱的Omega逃离暴君的追捕，在没有星光的夜里悄悄越过边境。黎明到来时，他们来到一处安静的村庄，在尚未建起的新家门前，分享了一个真爱之吻。

    真可惜，你父亲留下的书就这样丢掉了。不再是皇后的异族美人说。

    “哦，这倒不怕。”苏克雷挽着他的新爱人，“我已经把书里的招式都记在脑子里了。我父亲说人生的幸福都在那本书里，现在我明白了，当你可以拥有爱情和友谊，又何必追逐权力和虚名？当你可以注视爱人的双眼，又何必理会金子和钻石的光芒？当你可以用热情创造生命，又何需仰仗神明的施舍？”

    他们从此结为伴侣，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当然也试过了那本书里的每一种姿势。

    ＊＊＊

    “哦，得了吧！”一位乡民说，“你真的指望我们相信你拐了个皇后，让他跟你来这种地方过日子？”

    “信或不信，这就是我的故事。”苏克雷·布兰奇笑了笑。

    “最起码，这是个好故事。”掌柜的评论道，“我可以请你这罐酒。”

    苏克雷接过掌柜的为他倒的酒，分享给身边的每个乡亲，柜台内外又充满了欢笑声。

    这时，有个稚嫩的声音向酒馆里喊道：“爸爸！”

    大家扭头看去，一个小小的Omega男孩站酒馆在门边，睁大眼睛好奇地望着喝酒谈笑的大人们。

    “琪琪！”金发男人起身走过去，对那孩子说，“回家去，这里不是小孩子该来的地方。”

    “爱米尔叫我来喊你回家，晚饭都煮好了。”

    “那好吧。”苏克雷抱起他的小儿子，转头向其他乡民告辞：“朋友们，今晚的娱乐就到这里，祝你们晚安。”

    他抱着孩子往回走去，那年幼的Omega在怀里挣扎：“放我下来，爸爸！我已经不是小孩了！”

    “哦，是吗？我看你还是个小不点啊。”

    “我都快十岁了！”琪琪抗议着，“就快到嫁人的年纪了！”

    Alpha男人大笑起来，“还早呢，小孩！”但他还是遵从孩子的愿望，放他下来自己走。

    “爸爸，”Omega男孩牵着他的手问道，“我们的另一个爸爸，真的是皇后吗？”他一定是偷听到了刚刚的故事。

    “当然啦。”

    “可是……”

    “怎么？”

    “爱米尔说他是个哑巴游娼，还说我们将来都要去做游娼，因为我们太穷了结不成婚。”

    “这不是真的。”苏克雷笑着摇头。

    “我也不信。爱米尔总是骗人，他是个大骗子。”琪琪撅着嘴抱怨。

    “爱米尔只是有张狠毒的嘴，他爱我们就像我们爱他一样多。”

    琪琪不情愿地扁着嘴，但没有反驳父亲的话。

    “我们的亲生爸爸，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我的好孩子，”苏克雷刮了一下幼子的鼻梁，“你希望他是什么样，他就是什么样。你想成为什么人，他就是什么人。”

    琪琪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你也想当皇后吗，琪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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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琪琪用力摇头，“皇帝好可怕。我可不想被砍头！”

    苏克雷又笑了，“那你想做什么人呢？”

    “我……我想遇到和我真心相爱的人，和他分享真爱之吻。”

    “你是个明智的孩子。”父亲点头道，“和所爱的人在一起的快乐，胜过成为全世界的帝王。就像曾经的我遇到你们的生父；也像现在的我，拥有你们这些世上最好的孩子。”

    琪琪听了，小脸贴上父亲的手背，眼里又泛起泪光。

    “可是，为什么，你们这么相爱，他却早早离开了……”

    “哦，别这么想，孩子。”苏克雷俯下身，为幼子拭去眼泪，“我们大家终归是要死的，可能是今晚，也可能是明天，可能是你，也可能是我。在何时何地死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我们活着的时候，要及时行乐，不留后悔。我和你的生父就是这样活过的。”

    他直起身，再次牵住琪琪的手，慢悠悠地走近家门。夜幕下，破旧的屋顶上飘着银色的炊烟。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