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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求死的角斗士 (第1/1页)
#11 图卡.斯坦是皇帝的宠妃,只是这个词从根本上来讲并无多少意义——他还是奴隶,等同于物件财产,可以随意买卖赠予、玩弄丢弃——一个连自由民都算不上的男人,莱昂自然不会允许他传承皇家的血脉。 这个道理在场的人都懂。迪尔不爽地切了一声,瞥了一眼床上的角斗士,烦躁地推门走了。索林注视着图卡圆鼓的小腹,满脸担忧:“安德森医生,他现在的状况……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他刚服下的药丸应该会暂时稳定他的情况,当然,也有可能出现意外。到那时,哪怕是我,最多也只能避免公爵府少发生一件命案。”亚瑟直白地回答了索林,在仆人的伺候下,再次清理了双手、整好衣服,随即仪态优雅地走向不远处的沙发坐下,端起茶碟回答道,“鉴于我一时半会离不开这里,要一起喝下午茶吗?” 虽然我对这用餐地点保留着意见,而且不久前我还一个人吃了不少点心,但在再次袭来的饥饿感下,我还是欣然应允了亚瑟的邀请。 仆人们鱼贯出入,将一碟又一碟的甜品们摆在了我们两人中间的小桌子上。迪尔不知道跑哪去了,于是索林只好一个人拘谨地坐在第三张椅子上,看着我和亚瑟闲聊。 名义上,亚瑟是我们家族的私人医生,我付他薪水,给予住所和庇护,但实际上,我们更像一对关系奇妙的朋友——性格迥异,几无交叉,但又在一些奇怪的地方有着微妙的相似。 “听说蒂奥提斯大祭司前天也出席了晚宴?”亚瑟叉起一小块覆满巧克力酱的欧培拉塞进嘴里,同时半闭起双眼,卷翘的睫毛微微颤抖,像蝴蝶的羽翼。 “他为我们的新任军团长带来了神殿的祝贺。”我观察着亚瑟的表情,见他眉头愉悦地舒展开来,犹豫在玲琅满目各式甜点间的银叉重复了他的选择。 “呵,异教徒的军团长。”亚瑟喉头滑动,牙齿咬合,睁开绿色双眸,脸颊绯红,面带微笑,轻叹地陶醉道,“棒极了,果然还是得抬出你的名头,马丁才会全力发挥。” “我亲爱的大厨是为了你的身体。”我挑起眉头,咽下口里松软的蛋糕,在他的眼皮子下,将盛着剩余部分的盘子转移到了自己面前,“迪尔可是受过圣廷洗礼的圣骑士呢,我的朋友。” 亚瑟盯着我手里的盘子,表情不快:“谁都知道他是沾了你的光,伪君子们。” 大约五六年前,圣廷为了嘉奖我平复异兽之乱的战绩,曾传唤我去圣区高塔内进行封赏,迪尔和索林当时作为我的副手,在几万人的见证下一同接受了格兰契尔圣皇安东尼三世的洗礼。 自此,迪尔私生子的出身再也无法成为他进入贵族交际圈的桎梏。 看着我一口打扫了他最心爱的甜点,亚瑟放下刀叉,冷哼一声,拿起餐巾擦拭嘴角,主动退出了这场失败的食物争夺战,起身去另一边查看图卡.斯坦的状况。 “索林。”我将手边的玛德琳推到对面男人的面前,一边喝茶一边问道红,“不尝尝吗?我记得你挺喜欢这个的。” 一直默不作声的索林接过盘子,低声道谢后低头进食起来。 我摸着下巴观察着他,总觉得从下午见面开始,索林就怪怪的,可具体哪里不对,也说不出来。要说被人撞见那档子事的尴尬,这么久也该过去了,更何况我才是当事人之一:“你哥哥这次回来做什么?” “呃……”他猛然抬起头来,嘴巴动了动,好似是要说些什么,却又突然卡顿,看了我好一会,才讪讪地哑着嗓子开口:“……很快我就要满二十八岁了。” 所以?我有些莫名地挑眉。 索林偷偷地向亚瑟的方向看了好几眼,拿着餐具的手不觉握紧:“莫纳族在二十八岁,会进行二次分化。” 所以??我更为疑惑。莫纳族人口不多,一向隐世而居,只是半个世纪前那场席卷全大陆的战争,让他们流离失所、无处隐遁。他们在格兰契尔上四处流浪,也有不少人隐姓埋名地来到诺撒勃恩居住。而索林的爷爷,就属于他们中的一员。 只是我虽知道他的出身,但他们族内部的那些名词,我其实一直都没太搞懂。 “二次分化……就是……”索林犹犹豫豫地正要说话,突然旁边一道冷喝,打断了他的回答:“放手!” 我和索林转过头去,正看到亚瑟弓着身子俯在图卡身前,一手捏着男人的手腕,一手正试图掰开他攥到发青的手指。 一些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浸出,缓缓滴在地板上。可男人还在僵持,瞪着一双黑眸死死盯着眼前的医生,浑身都在轻微颤抖。 “听着!你手里的这个东西价值20个金币。你若是想卖身给公爵大人偿还债务的话,我建议你可以换旁边那个他更喜欢的。” 这番话莫名其妙没头没尾,但却仿佛一个开关。 “咕隆”一声,有什么东西砸到了地上。图卡突然闷哼一声,一直默然的男人开始剧烈地喘息挣扎,终于不再压抑自己的呻吟与痛呼。 索林走过捡起那落在地上的物件,我刚好喝完最后一口茶,顺手给他倒了杯,指着亚瑟让开的位置,示意他坐下,又朝他摊开手掌。 ——是放在床头的古代骑兵小摆件。父亲曾经很喜欢这套工艺品,所以购置了一大堆来做装饰,但因为数量太多,完全失去收藏价值,于是便沦落成了每个房间的标准配件。 现在,这只骑兵队长的金属外壳上沾满了黏腻的血迹,仔细看,有些地方甚至可以瞧出指头印来——图卡让胖子骑兵队长苗条了不少,变形后的比例居然更加顺眼。 索林忧心忡忡地看着我,蓝色眼眸里满是恳求,我在心底叹了口气,把骑兵队长放到桌上,自己把着轮椅来到床前:“我以为你给他吃了止痛药了,亚瑟。” “是我的失误,公爵大人。”他站在床边,弯身按着图卡因为疼痛而不断挣扎的身体,“一般的药物对孕期的Omega起不了作用,我离开那里太久了,居然忘记了。” 他微微皱着眉头,目光里一半是对沾上衣服脏污的嫌疑,一半是对患者明显不容乐观情况的担心。 我朝床上看去。相比半个多小时前的样子,角斗士的黑眸已经彻底的陷入一片空茫,最后的一点生气完全消无影踪,黑色的长发散乱地缠绕在四肢,宛如恶魔的爪牙吸尽了他所有的生命力,粗壮双腿上,早先换上的干净长裤在大腿的部分一片血红,沾染得下面的被褥同样狼藉——好一个案发现场。 “他给自己施了最简单的禁言术。” 亚瑟对我解释:“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力气。大费周章只为了不出声然后活活把自己痛死?” 他翻了个白眼,忽然转过头,一把掐住床上男人的脖子,将他半个身子从床上拉到自己面前,眯着眼睛,温柔道: “如果一开始你就真心实意地恳求我,我说不定会犹豫下就当看不见——但现在,你放心,我会用最短的时间让你恢复健康,然后,你就继续享受——” 那白皙精致的面孔上展开一个微笑:“——这个诅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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