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师奇谈录_频率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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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频率 (第4/9页)

冰凉触感。我下了床,脱掉全身衣物扔进洗衣篮,到浴室去淋浴,让热水带走浑身的黏腻不快;换上新的睡衣回到房间,床头的钟显示着清晨五点半。

    昨天我确实有好好走完後山步道,从那步道的另一端离开後,往学校大门的方向走没多久,眼前出现的第一栋建筑物是两层楼高的红砖屋,那跟立森大学的整T建筑风格颇不搭调,简直像是都更过程中坚持不肯退让的钉子户那样,静静地伏踞在校园的偏僻角落。我绕到正面去,那门口挂着一块灰黑sE的木板,上头用白漆写着「立森大学心理学系-认知与意识科学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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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这真的是校园建筑的一部分?还是原本的屋主因故离开而学校接手了?再说了,拥有那样先进奥秘名称的实验室,不是应该设置在更奥秘先进的钢骨大楼里面吗?出入需要指纹加虹膜验证的那种风格。这里怎麽看都像是退休老人在乡间为了打发时间而经营着的小茶馆或咖啡店,一推门还会有风铃声,用来叫唤重听或睡着的老板。

    我放弃细究,下坡往停车场走去,开车回家。

    我坐在床沿,看着自己的左手,那是方才在梦中被谁抓住的手,那上面还留着令人怀念的气息。我知道那是谁,当然知道。如果不是那个人抓住我,我大概早就Si了,不是梦中的或隐喻上的Si,是真的Si。

    後山、恶梦,这不就是杏仁说的那个心理系教授需要的研究素材吗?这是巧合吗?还是自我暗示?那个走路有点跛的教授……

    由於心情有点亢奋,我放弃再回去睡觉。反正今天不用工作,晚一点想补眠再说。我拿起手机查询立森大学的网页,找到心理学系的入口,查询师资阵容的页面。

    页面往下移动,在最底部出现了那位新入系的教授。

    照片里的人穿着鲜hsE碎花长洋装、浅灰sE绑带凉鞋,一手压着头上的编织草帽,一手对着镜头b出胜利手势,侧身带起了旋转飞舞的裙摆,脚边的落叶和一旁的h花风铃木好似也在随风起舞。

    由於是戴着一顶大草帽的全身照,看不清面貌。底下罗列着那人的姓名、在美国新墨西哥大学罗斯威尔分校求学及後续就业的学经历,现职是立森大学心理学系专任教授,同时是认知与意识科学实验室的负责人。

    我把手机凑近眼前,还用拇指和食指放大画面。

    真的是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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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跳下床去打开笔电、开启同一个网页,试图在b较大的萤幕上看清楚一点,但还是没办法确认。话说回来,即使看得清样貌,我也没有信心能够确认,毕竟那已经是将近三十年前的往事了。

    季晓翼。

    那个教授的名字将我拉进时光之流中……

    那是一段特殊又难忘的回忆。她的名字对当时的我来说太特殊,给我的感受大概一辈子都很难忘得了。

    「季晓翼」这三个白sE大字被写在黑板上,是在我小学六年级的寒假结束,下学期开学第二周的时候。对当时的我来说,那是一个复杂难写到足够让我难以忘记的名字。

    班导把她的名字写在黑板上,然後向全班介绍她。

    「晓翼是这学期转来的学生,虽然只有一个学期,老师还是希望大家可以好好跟晓翼相处,好吗?」

    「好……」背後传来同学们明亮的回应。

    我坐在第一排,抬起头看看那名字、再看看她。她始终面带微笑,漂亮脸蛋上那明亮的大眼睛快速地扫视过班级的每张面孔,最後看向我,我避开眼神、别过头去。

    「晓翼,那你先回座位吧。」班导说。

    她从讲台上下来,慢慢走回她的座位,就在我的右後方。她走路的姿势有点奇怪,而且我看得出来她试图巧妙地在隐藏那奇怪,但我心想那是不可能隐藏的。

    你完蛋了!你一定会被欺负的。

    这是我当时最直接的想法。

    许多年後,一般大众开始把那类的行为称为「霸凌」,但不管是欺负还是霸凌,不管有多少的讨论,会使得那行为得以成立的关键,其实只是被欺负的当事人无法融入成群,被孤立於群T之外。

    对於多数是仰赖本能反应在活着的小学生来说,不管你是特别穷、特别富有,或是成绩特别好、成绩特别差,长得特别丑、长得特别好看,只要有一点能够使你足够特别到被群T孤立,那霸凌便可能成立;可怕的是那所谓的特别并不需要是什麽客观的因素,而经常是原因不明的一瞬间,只要某一群人同意,那便成立。霸道不讲理、只是想凌迟你。

    季晓翼是个长得漂亮的转学生,对这个已成群的班级来说是特异份子,再加上她走起路来一跛一跛的;长得漂亮很可能被nV生排挤,走路跛脚很难不被男生欺负,我怎麽都想不到她怎麽可能不被霸凌?

    更让我想不到的是,她不但没有被霸凌,还跟班上所有人迅速融洽相处;那是不到一个星期之内发生的事,可能速度快到以致於我哪里看漏了,看漏了她是怎麽巧妙地闪过各种会使霸凌产生的原因不明的一瞬间,当然也看漏了她是不是用了什麽特殊的技巧才融入人群的。

    也或许我根本没仔细看吧,因为我就是那个被霸凌、被排挤的人,下了课的我总是不会待在教室里的。

    我会被霸凌的原因很单纯,因为我特别穷,这具T呈现在每周一天的便服日上;我总是在便服日穿同一套衣服到校,那简直成了我在便服日的制服,但那在各种意义上绝对不同於平时大家都在穿的制服。

    小学五年级不知何时,那原因不明的一瞬间成立了。某天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发现同学都不再来找我玩了,然後我座位的桌面上被粉笔涂鸦、cH0U屉内时常多出不是我制造的垃圾,再来是时常在排队盛营养午餐的时候故意跳过我,在背後或是直接在我面前讲我坏话之类的事情当然是不会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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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恶意从四面八方涌来,我为了逃避而刻意不去辨清来源,就那样任由恶意在身边周遭积累。

    曾经有老师发现到这些事,找了班上几个b较调皮、总是带头胡闹的同学去问话,把我也找去了。想当然那是什麽用处也没有的,他们只要讲一些烂理由就可以开脱了,甚至还在事後来找我麻烦。

    对我来说,他们就是仗着某种优势占他人便宜的王八蛋,被抓到之後只想着要怎麽掰出一堆漏洞百出的说词来设法为自己脱罪。

    升上六年级之後,我开始在下课的时候离开教室,到走廊尽头的角落去靠在围墙边遥望远方山坡。那个小角落又不知何时在同学口中变成了「踩到就会变穷」的诅咒之地。

    这样也好,我反而能在那彷佛被设下结界的一方角落逐日安然地度过校园生活。我本来以为在小学的最後一个学期,也可以在这一方净土中默然地安稳下去直到毕业。

    至少在飞碟出现的那天,再到晓翼跨入这结界的那天之前,我都是那麽想的。

    我小六的那间教室在四楼最靠边,走楼梯一到四楼转个弯就到了。

    我下课时会待在走廊尽头的角落,後方是楼梯,右手边往下看是坚y的水泥地,头朝下掉下去的话应该会像西瓜一样炸开Si掉吧。

    我常站在那遥望远处的山坡地,记忆中是一片翠绿的景象。

    在晓翼转学过来之前的那个寒假,也就是小学的最後一次寒假即将结束前,开学的前一天下午下起了大雷雨。那是我这一生中印象最深刻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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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从下午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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