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回询问 (第1/1页)

    林曦躺了一会儿，终於从床上坐起来，r0u了r0u眉心。她脑子里还是有点乱，那个梦在脑袋里挥之不去。

    她走进浴室，拎起毛巾洗了把脸。凉水扑面而来，她低着头，任水珠一滴滴沿着下巴滑落，才觉得脑袋稍微清醒了一些。

    她动作不紧不慢地换好校服，拉开房门，走向客厅时闻到了蛋饼香味。

    林母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杯咖啡，一边翻看手机，一边用小口啜着。何泽川站在厨房里，正把刚煎好的蛋饼盛起来。

    林曦看着眼前这幅画面，脚步顿了顿，但很快恢复自然地走进去。

    ＂母亲，何叔叔，早安。＂她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林母放下咖啡杯，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何泽川转过头：＂早。刚煎好的，趁热吃。＂

    他把早餐放到她面前，是一份切得整齐的蛋饼，金hsU脆的外皮包着丰富馅料，旁边是一杯热牛N，还冒着白雾。

    ＂谢谢。＂林曦轻声道，拉开椅子坐下来吃。

    何泽川在她对面坐下，林母仍在滑手机。整个早餐时间安静得有些过头，三人之间没有过多的交谈，像是彼此都默契地避开某些话题。

    ……

    上课的时候，林曦看起来一如平常，坐姿端正，眼神专注地盯着课本。可她自己知道，那只是表面。

    她的思绪根本没停下过。脑子像个无声的漩涡，把昨晚的梦、清晨的早餐、母亲的神情和何泽川的声音，全都搅在一起，转个不停。

    下课後。

    ＂林曦。＂沈奕辰低声唤她，她没反应。

    他又叫了一声：＂林曦？＂

    她终於抬起头，看向他：＂嗯？＂

    ＂怎麽了？你今天心不在焉的。＂

    林曦摇了摇头，语气淡淡的：＂没事。＂

    沈奕辰挑眉：＂真的没事？＂

    她眼神避开他的视线，低声说：＂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他没再追问，只是语气轻轻的：＂那你趴着休息一下，不要太勉强自己。＂

    林曦点点头，把手边的课本合上，趴在桌子上。

    她闭上眼，本想放空一下脑袋，但思绪却反而更活跃了起来。

    她想起今天早上的场景，母亲脸上浮现的那种神情，与以往略显疲惫、心不在焉的模样截然不同。那是一种久违的柔和，甚至隐隐透着轻松的幸福。

    她知道何泽川不是什麽坏人。相反地，他脾气温和，做事仔细，煮的饭也好吃得让人忍不住多添一碗——这样的他，甚至让她产生了一点点…想靠近的念头。

    可这念头一出现，心里就浮起说不出口的愧疚。

    她不是忘了父亲。那个有时严厉、有时沉默寡言，却总是在身边守着他们的父亲。她还记得他在寒冬里排队买回她最Ai的糖炒栗子，也记得他在她膝盖擦破时蹲下来，动作小心地消毒、贴药，嘴里虽没多说，神情却格外专注。

    她考砸那次，他只是沉默了很久，然後轻轻拍拍她的头：＂再来一次就好。＂

    那些画面不惊天动地，却像一颗颗钉子，深深钉进她的记忆里，沉默却无b牢固。

    而现在，好像这些钉子开始松动了。记忆没有不见，但却要被另一种「家庭」的画面慢慢取代。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是讨厌何泽川。只是…不知道该怎麽安放这份情绪。是羡慕母亲重新找到依靠的幸福？还是对自己竟然动摇的懊恼？又或者，是那种轻飘飘却又压在心口的内疚——彷佛不愿接纳、选择退缩的自己，才是最不懂事的那个人。

    她埋着脸，悄悄叹了一口气。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只觉得心里像一团没解开的线，乱糟糟地，卡在那里。

    ……

    教室的钟声响起，像是某种召唤，也像一记敲门声，轻轻将她从纷乱的思绪里拉了出来。

    林曦回过神，低头把课本合上，动作略显迟缓。等她收拾好书包时，教室里已经走了一大半的同学，走廊上传来断续的脚步声和笑语声。

    她背起书包走出教室，天sE已经暗了下来，走廊两侧的日光灯一盏接一盏亮起，地板上映出拉长的影子。

    教室门口，宋渝正倚着墙等她。

    林曦见状愣了一下，有些意外：＂你怎麽还没走？＂

    她本以为宋渝早就走了，毕竟若要一起走，她通常会提前说一声。

    宋渝抬眼看她，语气很自然：＂等你啊。＂

    两人一前一後地走出教学楼，天sE灰沉，校园小路两旁的路灯暖h柔和，落叶在脚边沙沙作响，气温明显降低了不少，风轻轻掠过，吹得两人发丝飘动。

    走了一会儿，林曦忽然开口：＂我可以问你一个假设X的问题吗？＂

    宋渝侧过头来，看着她的侧脸：＂嗯？你说。＂

    林曦沉Y了片刻，语速不快，声音也不大：＂如果有一天，你妈带着她的初恋男友回家，但你跟你妈的关系又不是很好，而那个叔叔……却意外地对你很好，很温柔，你会怎麽办？＂

    她没看宋渝，只是盯着脚下那一块块被落叶覆盖的地砖。

    宋渝的脚步明显顿了一下，目光落在林曦脸上，那表情不像是在听一个假设X的故事。

    ＂你…是在说你自己吗？＂她语气不重，却问得直白。

    林曦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轻声说：＂就当是我瞎想的好了。＂

    短暂的沉默之後，宋渝轻轻吐出一口气，低声开口：＂我想……我可能一开始会很防着他吧。毕竟他跟我妈有过一段，难保他对我不是出於其他目的。但如果他真的对我好，不强迫我接受什麽，也不越界……我可能会慢慢放下戒心。＂

    她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不过……如果我妈从来没把我放在心上，那种跟她距离的应该还是会在。再怎麽样，我也很难当作什麽都没发生。＂

    林曦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影子被路灯拉得细长、淡化，又踩回脚下的样子。

    风又吹了一阵，她下意识地把双手藏进衣袖里，指节微微蜷紧，不知是冷，还是什麽其他的东西，在心底默默泛起。

    宋渝没再问什麽，只是陪在她身旁，静静地走着，像是给她留出整理情绪的空间。

    回到家的时候，客厅的灯没亮。而她轻手轻脚地换好鞋，不想打扰到他们，然後回到了房间。